17、暗自叹

    按大夏朝的规矩，女子如若婚配许人，十五便要行及笄礼，即使在贫民之家，礼节虽简单些，但都是不能少的。可如若是未许配人家的女儿，则到二十岁才办及笄礼。

    江陵的二叔便是二房，过继给了当初老太爷的大哥，留在了江陵守着楚家的祖业。

    楚涟漪拭了眼泪离开。心里知道让父亲拒绝亲王府的提亲有多为难，而且以唐楼那种欲得之而不惜手段的情状看，父亲要顶住的压力不容小觑，可眼下她只能将父亲当作那把为自己挡风遮雨的伞，只求以后能好好侍奉他。

    “祖母。”楚涟漪腻到太夫人跟前，如今再不是装模作样，反而真将这位祖母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亲人。

    “是。”楚涟漪应了。

    他于她是命中之人，她于他却只是短暂的风景，并不配成为他的正妃，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只是那些人欺负她年小失母，可到底迈不过心里的嫌弃。

    楚涟漪趁回房更衣时，抬头看了那正宾，却是眼生得很，到后来太夫人才给她介绍那是惠言公主，当今皇上的胞妹。

    仿佛对禹王府的拒婚不过是风吹落叶去无痕似的。楚涟漪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太夫人对自己越来越照顾，比起被退亲之前，甚至可以说日子过得只好不坏，也真不知道那严府是自己的福星还是灾星。

    楚涟漪咬了唇，走至自己的马车前，有小厮抬了踏脚凳子来，疏影扶了楚涟漪上马车，刚掀开帘子，楚涟漪就发现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一拉，就坐入了一个怀抱里。

    可这个人万万不能是唐楼。

    一个女人一旦遭遇了爱情，就难免会对对方吹毛求疵，他一点点的举措，就能伤人之心如历腊月寒冬。

    近日给父亲请安时他眉间的疲惫，楚涟漪便想着多存些钱财，以后若父亲真的辞官了，日子也不会难过。

    越年到了二月里，楚涟漪也快满十六了，太夫人忽然唤了楚涟漪去宜兰院。

    楚涟漪换了采衣采履，跪坐于楚府正堂“善嘉堂”的东稍间，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祖母给自己请了谁当正宾。

    “祖母。”楚涟漪有些担忧地看着太夫人，不知道她怎么冒出这个想法。

    这字同楚涟漪的母亲给她取的小名相同，只因那碗字难登大雅，这才换了“婉”，可楚涟漪想起自己的母亲，倒更喜欢那被人捧在手心的“碗”字。

    由夏入秋，楚府的六姑娘出嫁了，忙了好一阵子。其后楚涟漪安心在家，为秋姨娘的信哥儿新请了一位声名颇着的夫子，又忙着为家里开源节流，想着小时候母亲同父亲经常议及的等孩子大了，父亲便要辞官，携妻四处云游，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的事来。

    “你若不愿便罢了，咱们家也不差你一口饭，爹养着你就是了。”楚青全不善安慰，这话对楚涟漪来说却是最好的定心丸。

    楚涟漪侧耳听见外面喧闹后忽然静了下来，便知道定是正宾就位了，片刻后果真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响起，这是父亲在致辞。

    亲朋好友中来贺者众，楚涟漪设宴请戏一一安排得宜，太夫人那边也甚为满意。遇有交好的世家夫人过府相聚，太夫人居然次次都将自己喊在跟前，同以往大家恨不得自己躲到地缝里别出来真是两番景象。

    可这都到秋天了，再也不见祖母提及自己的亲事，后来言语间的细微责备也不见了，反而处处点拨自己，做人做事上楚涟漪跟着太夫人都学了不少。

    下得马车，楚涟漪随太夫人上了香，又捐了香油钱，登普宁寺的瑞光塔，俯瞰烟霞湖，却想起那日自己做的桃花词中那句“柳叶裁眉流霞醉”来。

    想至此，楚涟漪的泪珠串线似的滚落，“爹，女儿，不愿嫁。”楚涟漪以女儿的心思完全依赖于这个父亲，哪怕任性也好，就任性这一次也好。

    这三月三游春的盛典，楚涟漪还从没参加过，今年也同样没有兴致，仿佛在避着什么人，又或者她出去了反而不见他，图惹烦恼而已。

    此话一出，楚涟漪觉得自己胸口如遭重锤。

    即使如此，楚涟漪也曾在梦里被忽然传来的冷梅香气惊醒，张嘴就喊着“疏影，我渴。”梦醒后，也不知道那香气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

    如此絮叨过，太夫人才进入正题，“碗丫头也大了，该办及笄礼了，日子就定在三月三吧。”

    三月三是女儿节，又是春光明媚的好日子，各家姑娘都会趁这机会游春，这半月里家里也不拘着姑娘们。

    如此听了聆训，又向众宾行礼才算礼成，一切皆是他父亲礼部尚书翻查古书，循古礼而成，到场的宾客都说除了皇家外，楚涟漪的这及笄礼算是最讲究而法古的，看得许多人赞叹不已。

    这一次是举家女眷出动，楚涟漪下面的十五、十六姑娘等都兴奋异常，九姑娘也订了亲，是大理寺少卿家里的大公子，此次也要去酬谢神恩。兴大奶奶，宣二奶奶，房三奶奶等各房的媳妇儿也都要去，有求子的，也有求平安的，好不热闹。

    楚青全见楚涟漪脸色煞白，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心高，绝不甘心为人妾氏，如果宜和还在也定是不许自己女儿给人做妾的，虽说是侧妃，有夫人之爵，却到底也只是侧妃。

    也许别的人家来提亲，说是聘为侧室，楚涟漪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她名声是那般，即使不甘也只能认了。

    这些日子楚涟漪唯一奇怪的便是太夫人的态度。那几日拒了禹王府的求亲，太夫人脸色并不太好，虽不曾责备，但言语间偶尔也会流露出认为自己不懂事的意思。春末的时候，也提到过，若京城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让江陵的二叔帮自己留意。

    太夫人说过后，那及笄礼果然不让楚涟漪操心，到了三月三，楚府门前车水马龙，都是太夫人邀请的观礼的宾客。

    如今这湖光春色，也是当得起那句话的。忆起词来，自然少不了想起那人。楚涟漪虽安慰自己，她当时不过是鬼迷心窍，未必就是真心喜欢上唐楼，想那唐楼如果除去亲王之爵，卫阶之貌，也不过是普通人，她不过是喜爱他的身份和样貌罢了，可到底还是忘不了那人的无赖与厚颜。

    如果说唐楼他不口口声声说他的“愿得鸳鸯美”，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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