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头看向季泠，见她微微晃着纨扇，露出一小截欺霜赛玉的手腕，纤细精致得让人觉得一掐就能断。

    季泠心头一动，楚寔说的是“避开”却不是“疏远”呢，这是把苗冠玉当老虎猛兽了？

    这张大饼画得可是太美了，季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我知道，表哥一定能做到的。”普通人可能会觉得楚寔在说大话，但季泠对楚寔却是莫名就有信心。

    这会儿日头已经高升，烈日的威力越来越大，哪怕是季乐不畏热，也少不得摇起了手中的纨扇，再看楚寔，似乎也有些热得受不了了。

    “我知道，可是光是你这张脸就已经叫百花妒了。”楚寔道，“算了吧，你以后也别头疼怎么去跟人寒暄了。她们不会制造话题来跟你寒暄，那都是为夫的错。”

    然而有些事，楚寔却没法跟季泠解释，“有些事我自有考量，不过你却不能小觑了苗家那小女儿，将来若是遇上了，能避开就避开吧。”

    出门做客，女眷们聊首饰、衣物的其实并不是特别多，就跟聊天气一般，都是不熟悉的人才这么寒暄。根据季泠的观察，她们主要聊的其实只有两大主题。

    楚寔好笑地道：“与人寒暄就这般难么？”

    季泠茫然地看着楚寔，等待着他给自己解密。

    季泠摇摇头，“不关表哥的事，都是我自己太笨了。”

    楚寔道：“可人却是未必。当初你以为真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那小姑娘的？”

    季泠摇摇头，已经听懂了楚寔的意思。有些人为了能接近她，可真是不折手段啊。季泠有些难过，“当初表哥还送了冠玉字，我还以为……”还以为楚寔也挺喜欢苗冠玉的，但如今听他的意思却也不是呀。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楚寔，难道他不喜欢冠玉？

    这种话题季泠以前也是插不上嘴的，楚寔虽然对她不错，但是什么闺中画眉，或者亲手做簪之类的却是没有。

    楚寔先是一愣，然后再看季泠，却是瞬间就了悟了，然后大笑出声。

    楚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当初的苗氏、现在的谢氏，都是为了什么想接近你的？”

    第一个就是朝中之事，这是在显摆她们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对天下大事也了如指掌，还能靠枕边风影响自己夫婿的决策。比如谁家有事儿，又求到她面前，她随便说一句，就救了一条命之类的。这种话题，季泠是完全插不上嘴的，她对天下大事几乎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因为楚寔从来不提，老太太和苏夫人也不会跟她说这些事儿。朝中的官眷，她有一大半都认不全呢。

    季泠无力地耷拉下肩膀，“表哥，这些法子我都试过的。”她又不是傻子，这种最简单的话题她当然会说，可结果却不怎么好，等她问完，那些姑娘就都不怎么搭理她了。

    季泠的原意是帮自己开解，好让楚寔不要担心，她也是能辨得出人的好坏的，结果楚寔越听越摇头。

    苗冠玉之于楚寔当然不是猛兽，他是在担心季泠，如果被苗冠玉近了身，最后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因此要先让她有所警惕。

    “怎么能是表哥的错呢？”季泠道。

    楚寔笑够了这才道：“也是委屈你了。”

    季泠心知他们该打道回府了，毕竟楚寔还有那许多公务要处理，可知道是一回事儿，想不想却是另一回事。好容易得楚寔抽空陪她出门游玩，季泠又如何舍得那么快就回去，她这些日子都闷坏了。

    傅三什么性子, 楚寔还是了解的。虽然说不上势利, 但高门闺秀怎可能无缘无故看上寒门学子崔晓？还在他秋闱下场前先定下亲事？只怕是另有机缘呢。

    季泠吃惊地道：“你是说冠玉是故意的？”

    “也没什么, 就是些家长里短。”季泠答完就意识到，楚寔想听的可能不是这个，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关心女儿家之间的絮叨, 既然问了出来, 必然是有原因的，因此又仔细回忆了一番, 才小心措辞道：“只是我觉得傅姐姐好似很关心你我。”

    季泠也觉得可惜的，她虽然文静，便并不意味着她不喜欢自然风光，实则比起跟人相处，她更喜欢游览山水。

    至于第二个主题就是显摆自己多得夫婿看中，或者有了子女的就显摆子女有多能干孝顺。苏夫人对这类话题最是擅长和热衷。而年轻的新进门的媳妇等则是喜欢比较谁的夫婿比较疼人。

    “表哥是说苗氏姐妹也会上京？”季泠问。

    但嘴上季泠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觉得在家里待着也舒服。表哥，我看些游记，只是为了将来回京时，若是别人问我，我也能有说的。”聊天找话题对季泠来说一直是个困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