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坛花雕

    “嗯。”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陈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门外榕树下立着的一道挺拔身影。

    陈年在地上又蹲又跪了很长时间, 双腿发麻，加上一夜未睡又没有吃早餐, 体力消耗太严重，她尝试了几次，才勉强站起身。

    多久了？

    程遇风又想起了容昭，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赵老师，”有人起哄，“你不是被我们气糊涂了吧？陈年早就不在我们班了……”

    同学们掌声雷动，欢呼声简直快要把屋顶掀掉。

    到了程遇风这个年纪，身边的同事大都在恋爱、成家的阶段，对他们来说，“喜欢”已经不具备什么价值了，“合适”才是最重要的参考标准，只要家世学历收入能互相匹配，没有太深的感情基础也可以很快进入婚姻殿堂。

    “年年！”

    当然还是会难过，但不会继续颓丧下去了, 妈妈也不会想要看到她这个样子, 所以她要尽快振作起来。

    “机长，我跟你说个秘密。”

    “我想……出去走走。”

    “给三十岁的陈年。妈妈想象不到三十岁的年年是什么样子，不过应该也当妈妈了吧？妈妈也升级当外婆了呢……不管年年长多大，在妈妈心里永远是个孩子。妈妈爱你。”

    陈年还记得，到家后，外婆看到她很是激动，“如意你回来了！”

    没有回应，她又把手机拿远一些，还在通话中，“叶伯伯，我是陈年。”

    教室一下乱成了菜市场。

    中午，程立学也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程遇风做的三菜一汤，虽然清淡，但很合老爷子和陈年的口味，两人很捧场地全吃光了。

    陈年关掉录音，趴在床上，房间安静极了，阳光从窗台透进来，一抹亮光停在床上，柔和地笼罩着她微颤的上半身。

    “我这几天休假。”程遇风边说边脱下外套，卷起袖口就进厨房做饭去了。

    陈年接过手机，划开屏幕接通电话，喊了一声，“叶伯伯。”

    “年年，最近都还好吗？……用功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知道吗？妈妈在这边一切都好，不用记挂。”

    赵老师正语重心长地跟大家强调高三的时间有多宝贵，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人，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产生了幻觉，连接下去要说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脸上立刻有笑意漫开。

    唇边抿着的淡笑绽开来，映着夕阳，灿烂夺目，她朝程遇风跑过去，“机长。”

    程遇风不想随波逐流，他想要的是一份两情相悦的爱情，只是缘分可遇不可求。

    这方面程遇风受父母影响很深，虽然他们没能相守到白头，但二十多年来相濡以沫、恩爱如初，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彼此的手依然紧握。

    以前不知从哪里看到一句话：我只有这一生，无法慷慨赠与不爱之人。

    “是啊是啊。”其他几人也附和。

    陈年看向程遇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几天都陪着自己，那他的工作不是都被耽误了？她心里觉得很是愧疚，“机长……”

    A大啊，那可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学，这两个字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鸿沟，终其一生他都不可能跨过去的。

    外套口袋里手机震动，程遇风收回思绪，拿出来一看，是叶明远来电，他心念一动，微侧过头，“这几天你叶伯伯很担心你，要和他说说话吗？”

    程遇风从地上的影子看到她的动作，眉心舒展开来，连日郁积在眼底的担忧也随之云淡风轻。

    然而，不论对错，有一点是确定的，路如意一直以这世上最深最宽最广的爱呵护着陈年，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把她教成了一个善良坚韧的人，尽管她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给二十一岁的陈年……妈妈爱你。”

    简直是与有荣焉，如数家珍！

    最后一个过来和陈年握手的是张小满，他从高一开始就喜欢她了，一直藏在心里，现在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两人四目相对。

    陈年顷刻红了脸，垂落视线。

    程遇风背着她走到山脚下，陈年想下地自己走，他没让，把她往上托了托，步履平稳地穿过狭窄小路，往镇上的方向走去。

    张小满和陈年握手时哭了，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生，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

    和保安大叔聊了一会儿，陈年走进熟悉的校园，上楼，走到熟悉的班级，她在后门停了下来，看到讲台上的赵老师，看到黑板上的全勤栏写着41，又看看底下的同学们，视线惊讶一顿，她原来的课桌，居然还保留着。

    叶明远听着女儿那清软的嗓音，压抑已久的神经得到了片刻舒缓，他和陈年聊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都走到家门口了，手机才回到程遇风手中。

    陈年出门了，程遇风和爷爷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在她身后走出去。

    被一朵巨大白云遮住的太阳又重新露脸, 天地在一瞬间敞亮温暖起来, 陈年微微扬起头, 感觉阳光像一双温柔的手在轻抚自己的脸颊, 她张开手去接，风从白皙指间溜过去。

    可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赵老师一气呵成地说完了整句话，从熟悉程度来看，不难想象这话在他心里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更不难从他的语气听出，他是多么地为陈年感到骄傲自豪。

    程遇风点点头。

    月落日生，时间流水似的过去，五十多天的集训终于结束了。

    经常迟到的缘故，门口的保安早就和陈年很熟了，看到她还一脸高兴地说，“你回来了。”

    陈年循声望去，叶明远和容昭正朝自己走过来，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小跑，容昭跑在前面，叶明远担忧地跟在后面，两人的脚步都很急。

    这时，已经有很多人回头看到了教室后面的陈年，个个不约而同地尖叫起来，“哇！哇哇……”

    这次回来，就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了。

    好不容易才等来和女儿相认的这一天，就算再怎么艰难，她也肯定不会轻言放弃的。

    11月13日，陈年和其他入选物理国家集训队的四十九人一同前往A大集训，每天将近14个小时的高压训练，陈年靠着每晚听妈妈给自己留的录音硬是撑了下来。

    “谢谢叶伯伯关心，”陈年乖巧地说，“我已经没事了。”

    陈年下巴轻压在程遇风肩上，回头时脸颊不经意间蹭过他颈间温热的皮肤，心不受控制地飞快跳了两下，然后慢慢地贴了上去。

    头晕眼花。

    “是年年啊。”叶明远深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那边的人听出异样，“你现在怎么样了？”

    睡到下午四点，陈年醒来，打开门走出去，程遇风和程立学还在院子里，两人齐齐看向她。

    叶明远告诉程遇风，容昭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还是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并请求他这两天多照顾陈年。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