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也有。”
一架屏风横在正对窗与桌处,格挡住月光。
晃到阶下假装观察的兰徽扭头看了看张屏,启檀手中的灯笼在屋中来回逛着。
三人在小径尽头开阔处略略一顿,兰徽又哇了一声。
启檀脊背一抖,不悦瞪向不知何时进屋的张屏:“进来怎不通报?”张屏按着他肩膀将他向后挪挪,启檀怒喝:“放肆,屡屡大不敬,当真以为孤砍不了尔的狗头?!”
竟仿佛世间真有神仙法术,直接将两行幽竹点化为石。
两只棋篓中各盛着黑子与白子,沁滑棋子皆带着被掂玩数年润泽。
启檀一拍闪身去够竹子的兰徽的手臂:“当心,可能有暗器有毒。”
张屏微抬头:“别碰任何摆设。”
兰徽轻声问:“这坛子里面是什么?”
启檀斜瞥他一眼,将灯笼高举,只见一张长案横在对着屋门的正上首处,案上置着两把长剑,两根拂尘。
张屏不语,从兰徽手中拿过灯笼,照了照四周与案上,拔出灯笼中的烛,点亮案前左右六根铜架上的大灯盏。屋中顿时一片光明。地面坦坦,四壁光洁,左右壁上,各有一门。空旷堂内,除却长案灯架与那幅画外,再无其他。
张屏微颔首,画中景致的确与外面相同,连下棋的两人头顶的天空中,亦有一轮明月,几颗星子。
他不怎么懂棋,但画中坐在石桌右侧的少年手执黑子,目盯棋盘,神色凝敛,显然是在思索对着。对面年岁稍长的青年隐带微笑,望着少年的目光透着慈爱。
小径地面乃是一块块嶙峋不平的石,踩来颇为硌脚,蜿蜒走了许久,前方竟见光明。
张屏向启檀说了一声“别动,拉住他”,摸了摸竹身与竹叶。
启檀道:“看画上好像是该拿黑子的这个人下,拿白子的得等人家落完子吧。”
启檀冷冷一哼,忍住发作,与兰徽一起跟在张屏身后踏进门内。
张屏揭开坛前的黄缎,打开其下覆盖的书简。
竹身摇曳,张屏沉声道:“小心。”
兰徽瞪眼:“你们两个都摸了。”
前方的天壁上,竟悬着一轮圆月,旁缀点点星子,清朗银辉洒裹下方。
启檀哼道:“可能天太黑了,他看不清吧。不就是画图的人随便圈的几个点么。”
与那棵松树一样,这些竹亦都不是真的。积尘下沁肤幽凉,片片竹叶纹理栩栩,段段竹节挺展其姿,根根巧夺天工。
启檀抬抬眉毛:“若这上面有毒,沁入肌理,我跟他或许没事,你这小毛孩就不一定能扛得住了,明白吗?”
身由到此,心有道焉。
桌旁相对的两只石凳,虚待人坐,落子开局。
那月,当然不是月。启檀站到张屏身边,亦仰起脖:“挺大颗的夜明珠,切开这么用怪好看的。”
兰徽转头再摸摸竹子:“我觉得这像是玉。”
入目便见一泓银辉斜过半开窗扇,铺洒于窗前桌面,桌面上唯有一盏油灯,一把粗瓷提梁壶,一只粗瓷杯。
“咦?唔——!”
张屏颔首:“可能。玉与石,我所知不多,暂不能判断。”
兰徽道:“肯定能看清,月亮最明的时候,清亮的很哩。左边的这个人还在让着右边的这个。”
“执白者,是在教执黑者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