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纸上:“诸多玄虚词句,若是推敲地形,松、云、岳、太白,都是高处,应是一山也。”
“依事实推测,这几行字应是那个扶乩的道人假作法事时,偶然发现的。这些字迹并未被毁掉,而是又用蜡封住,可再推测,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同伙,而是编了其他理由。”
重葬与修庙,其实都是为了再挖挖山顶。
做那法会时,几次扶乩不成,而后才出来了指向寿念山的乩语,乃是虚真在拖延时间。
少女嗤道:“你谁啊,打我家狗还有理了?!”
“挖出石椁的旧屋原主蒲定,曾被指杀害京城上化观的一位道人。这位虚真亦是上化观道人。旧屋附近新挖出的三具尸首,有两具身着道服。”
谢赋不禁又深深看看张屏。
“下官再斗胆请问,大人的意思是,这几句话不是我等先发现,当时凶手也知道了。那为什么凶手不毁了棺盖上的这几句话,还要用蜡封住,再让别人发现?”
少女立刻转头瞪向他:“你这小贼,说话怪腔怪调,跟骂人似的。说,你们到底什么人?”
兰珏看看他:“若是冯大人在此,该要问你这般推测还有无别的论证了。”
少女继续上下打量他们:“别装腔作势了,你们这种京城少爷,离家出走,我见得多了去了。你们家里的人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追过来了。把你们交给他们,能得不少赏钱哩。”
张屏再点点头:“嗯,所以才假借扶乩,把石棺运上山顶。”
兰徽刚要调转方向,眼前人影一闪,那少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到了启檀前方,拦在路当中,黄狗立刻兴奋地汪汪汪了几声。
屋中有些人是第一次看到几句话,顿时觉得周围空气有些寒凉。
遮住字迹的油蜡方正,像是用铜印蘸热蜡扣上,这种没有刻字的铜印,是法器的一种,亦只有法师才有。
王侍郎的王,张知县的张。
启檀冷酷地一眯眼:“但你这村姑,确实看错了我二人来历。将我二人报与官府,你全家可能一个不留。”
女孩子做事,真的难以捉摸。
谢赋淡淡道:“禀二位大人,本县境内,从古到今,只有寿念山一座山。”
“算啦,不跟你们两个小鬼啰嗦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家生火哩。”
“建议将石椁运到山上及山顶的风水阵,应该都是虚真的主意。众凶手中,唯有他有这个能力。风水阵,是虚真糊弄其他凶手,掩饰自己真实目的的幌子。下官看了庙观的记录,虚真死前,遗言‘未解,命也’,座下道人以为这是道长悟道之言,但下官觉得此话证明他一直没找到宝物。那么,棺盖上的几句话直解做寿念山顶,恐怕不对。”
张屏又点头:“下官觉得大人说得对。”
兰徽的视线与黄狗相触,回想下午至此时发生过的事。
她擦擦眼角笑出的泪,冲呜呜低吼的黄狗吹了声口哨。
兰徽很不解,又抱一抱拳:“这位姑娘,在下好言好语同你解释,你为何这般误解?”
少女哧地一笑:“还嘴硬?你旁边这小傻子已经承认了呀。”
难道,多年之前,石棺的主人,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你们两个小贼什么人,干吗打我家狗?”
张屏立刻道:“否。凶手杀死石椁中女子时,并未发现盖上的字迹。”
兰珏揉了揉眉间:“本部院听着还是有些懵,但这虚真确实可疑。”
他低头,是那条黄狗正咬住他的衣摆拉扯。黄狗嚼嚼他的衣角,将上面泼洒的汤汁全部咂尽,而后抬头看看兰徽,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张屏嗯道:“下官在等证据。不是主凶亦是帮凶。”
黄狗嗷呜一声,直扑而来,启檀一挥棍,狗再定住,又嗷嗷狂吠。
少女双手叉腰,扫视他二人:“你才是好大口气。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是谁家少爷吧,离家出走的对不对?”
兰珏道:“或许是三横一纵,弓木长才两句与整体更搭,韵也对。只是本部院的推测尔。”
而寿念山顶,是在石椁被村民挖出,要依照做法事的道人扶乩的内容,迁葬古井姥姥仙身时,才动土。
是个女孩子,但与侠客传奇里的美貌少女一点也不一样。
无昧道:“贫道逾越插一句,可能他们也没想过后面还会有人开吧。且那石棺的确玄妙,常人亦不敢擅毁之。”
启檀打断他的话:“小影子别废话了,与这村姑言语就是白费唇舌,走吧。”转身迈步。
启檀面无表情:“本侠并未与你说话,我说他蠢。”
兰珏皱眉:“你说……虚真是凶手?”
兰徽记起自己的侠士身份,站直身体抱一抱拳:“姑娘,某与浪兄路经此地,之前确实是这条狗先咬我们兄弟。不过,大丈夫行走江湖,怎能与狗计较。姑娘请和狗一道回去吧,我二人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