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起前朝大儒梁至道公的一个典故,当日梁公讲学时,有学生问:‘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学而时习之,需上下而求索’何解?梁公笑曰:解做子以《论语》会屈原,与东真国呼噜呼噜噫呜呼同义也。”
张屏道:“下官告知他饮食破绽与取书之人等证据。”
侍卫打开了另一间牢室的大门,提灯入内,粮贩被五花大绑在一把椅上,椅子四脚都被钉在地上,口中仍严严实实塞着布团。
粮贩僵硬转动眼珠,张屏面无表情站在木桌旁,如同另一根铁柱。
张屏躬身一礼,走到丁威的小牢室门前。
丁威再哈哈大笑,口称可笑冤枉,张屏转身走出了牢室。
一个侍卫看向王砚:“大人,用刑吧!”
丁威神色一凛:“大人这是在威胁某?你区区一个京兆府知县,竟还能将手伸到并州陷害良民?”
王砚站起身:“尔等明行杀人偷盗,阴图的却是复你们那小邦的大业,呼噜呼噜,当真意外。”
粮贩两眼一翻,顿时陷入黑暗。
王砚抬手:“无需啰唣,把东西端上来。”
张屏道:“从他回答下官的话来看,此犯仍有同党,他的假户籍身份,并不是临时伪造。”
兰珏略一思索,又道:“是了,东真国人言语,应是常用‘噫呜呼’开头,‘呼噜呼噜’感慨,乃他们学我天朝言语,但又一知半解,将‘噫’与‘呜呼’混用,成了‘噫呜呼’,番子嗓音与我天朝人不同,乎字发音不清,成了‘呼噜’。”
丁威哈哈一笑:“那大人尽管就查好了。打小在外走商,街坊邻人或不识某,但户籍任凭大人验看!”
张屏亦跟着默默一礼,随王砚一道出门,快步到了牢室。
王砚看也不再看他,甩袖出门。
张屏默默站在一旁,只见侍卫领命飞奔而去,稍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兰珏含笑道:“多谢。”
另一名刑部捕快蒙上面巾,拿起托盘上的一根香,点燃放到粮贩鼻下,粮贩睁开双眼,再一名捕快拿起托盘上一个小瓶,掏出他口中布团,捏住下颚,将瓶中液体灌进他喉咙。
丁威抬眼望向张屏,冷笑:“大人,人人吃饭,习惯都不同。身份文牒在此,大人若有怀疑,尽管去查。”
王砚呵呵一笑:“怎么,被本部院说穿来历,又假装不承认?”
王砚哦了一声:“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王砚一挑唇角:“小招数尔。”眼角视线再一扫张屏,“你如何看?”
粮贩的心狠狠地一缩。
王砚挑眉:“可你并不只是想问这些,明明还有话要问,对么?”
张屏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垂下视线。
丁威又冷笑数声:“荒唐,荒唐,你们官官相护,竟要……”
张屏竟知道这样说一句,兰珏略感意外又不禁微笑,王砚亦回身:“不错,佩之,你赶紧去睡会儿吧。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