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需啰嗦，都请进来罢。”

    冯邰冷冷道：“哦？张知县，你既为此道人作保，说他无纵火嫌疑，难道失火之时你与他在一起？”

    冯邰唤侍卫衙役呈上从现场取来的物事，竟就将张屏和无昧搁置在一旁。

    众人叩首称罪。县衙捕快跪向张屏道：“知县大人，小的愚昧，但这位大人不是小的们抓的。”

    冯邰冷眼看着王公公如瞧亲爹般瞅着兰珏的眼神及兰珏与王公公一唱一和的嘴脸，点头：“嗯，此物未损毁，委实着人深思。”

    张屏接着道：“无昧昨日才来到丰乐县，他身上本无多少盘缠，一路多靠化缘吃喝，钱袋内的一块银子是下官四更时才给他的。应无能力雇佣他人纵火。”

    无昧立即道：“没事没事。”人侍郎大人被捆了都这么大度，贫道又有啥？“只别当真说火是师兄放的就行。”

    张屏快步上前，钳住兰珏等人的侍卫察觉到不对，赶紧松开手。

    兰珏道：“太后娘娘慈爱之心，可使天地动容矣。”

    无昧忙道：“府尹大人，贫道不是张知县的亲戚，只是打小就和他认识，真没亲戚！”

    张屏心里一暖，低头道：“多谢大人，学生没事。”

    谢赋瞧着这人虽一身便服，眉梢眼角，有些行路倦容，衣袂袍角，携着仆仆风尘，但姿容华美，举止神色皆非凡俗，不禁揣测这是朝中哪位大人，看来官位定然不低。一旁坐着的王公公双眼一亮，噌地站起了身：“兰，兰大人？”

    这厢冯邰已将视线转向了无昧：“被押的这个可张知县的亲戚，昨日在山上的道人？”

    兰珏立刻明白过来了，自己是咬了冯邰垂钓的香饵。

    京兆府的侍卫垂首：“卑职等奉府尹大人之命擒拿可疑人等，唐突大人，万死之罪，请大人责罚。”

    兰珏温声道：“罢了，尔等见行迹可疑者缉拿问询，任是何等身份，都乃秉公办事，无需请罪。都起来罢。”又含笑看向张屏，“县衙火势如何？你没事罢？”

    “若本部院没有看错，此物乃是圣慈太后御手亲绣的玉清宝诰，圣慈太后赐予太后娘娘，本部院曾在大祭时有幸见过。”

    一侍卫引着衙役们捧着托盘鱼贯进入，叫衙役们分做三列，向堂上施礼：“禀府尹大人，理出的小物件，卑职等将已烧焦的，损毁了一些的与完好的各自分开，呈交大人过目。大物件尚在起火的房内。”

    谢赋不由得回身向堂外望，只见张屏与一人进了堂内，京兆府的侍卫押着无昧尾随在后。

    冯邰在心中冷冷一笑，兰珏必然是晓得了太后上香的这摊事，忙不迭跑来看看有无建功立业的机会，兼表忠心，消息倒灵便，腿也挺快，便淡淡道：“兰侍郎有心了。本府知道兰大人奉旨待办之事，既为公务，何谈添乱二字。”吩咐左右看座，王公公侧身让到一旁，与兰珏谦让落座，身体和声音都微微有些抖，好，好，总算是来了个明白事，会做事的了。但，都这样了，来了，能顶多少事？

    冯邰双眉一皱，侍卫喝道：“公堂之上，府尹大人未曾问你，怎可乱言！”

    兰珏的随从拔出兵器，小厮喝道：“你们做什么？可知眼前这位是谁？敢对我们侍郎大人这般无礼？”

    冯邰颔首，示意先将烧焦的那些呈上。

    兰珏含笑施礼：“兰某休省归乡，便顺路过来，想与此县官员商议后两日的事宜，却是来得有些不巧，给冯大人和县衙添乱了。”

    冯邰面无表情垂目盯向他：“难道本府问你话了？”

    大堂之上，谢赋沐浴在冯大人阴森肃穆的视线中，左右等不来张屏，正在焦急，忽然听得传报：“张知县堂外听候传唤，另转禀府尹大人，有一位京里来的大人请见府尹大人。”

    冯邰放下正验看的焦木，再向堂下道：“寿念山那边烧损情形如何，可有回报？王侍郎又在何处？传本府的话，将他请回衙门。如今县衙与寿念山皆突然起火，本府与堂内诸位，还有王侍郎，都难脱嫌疑。”

    无昧哆嗦了一下，连连作揖：“府尹大人恕罪，小道一个乡下野人，不知道规矩，求大人恕罪！”

    无昧抬头叫道：“贫道可没那种能……”视线触到冯邰凛冽的目光，硬生生把那最后一个字吞了回去。

    王公公站起身，拭了拭眼角：“兰大人的眼神与记性真好。太后娘娘特命老奴将这件宝贝捧来供奉。”

    这厢兰珏也看了看无昧，心道，张屏怎的喊个道人做师兄？是了，听他说过自幼在道观长大，看来这是他老家来的人了。再向张屏道：“撞上此事，本部院当要与冯大人解释，你便引我去见冯大人罢。”

    堂上冯邰亦开口：“兰侍郎怎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