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张兄,那我也先告辞回京了。”
柳桐倚双眼又亮起来:“那是我要多谢张兄了。”
张屏垂下眼皮。
这事很大。
谢赋不由得感激地看了看柳桐倚,他起初以为这个穿便服来找张屏的美貌少年是京里哪家挂了个闲职的贵胄子弟,却不曾想其几次出言化解局面都十分不俗。看来绝非寻常。
那捕快扑通跪倒:“大人,小的鲁莽失礼,请恕小的死罪。请大人快去姚家看看吧,府尹大人和上回来过咱们县里查姚家丢儿子一案的那位刑部侍郎大人,正……正都在姚府里……”
谢赋硬声抢道:“此项我不是已经准了么?”
谢赋不禁抬头看了看他,柳桐倚其实就是在暗示,将风水之事不提,就以挖出棺材与命案相关上报。
这厢,刘主簿已是又为难地看看张屏:“大人要去山顶?可……恕下官直言,除却引河取水,还有随漕、祭祀之项待批。县中盐商都在等盐引,否则快要无盐可卖了。盐课款项都齐了,户房已做好账,只等大人审阅。这些皆须大人速速批复。另外……王公公的下榻之处与接风酒菜,还是大人亲自定较妥当些。”
谢赋盯着他,一点头:“好。但山顶的事,请张大人务必周全。”
捕快的脸色涨红,充满有话难说的痛苦。
刘主簿也只能躬身道:“下官遵命。”
谢赋转头向张屏道:“下官仔细核对过,未有问题,大人可立批,若有问题,拿我问罪便是。”
既然这么多年无人看出,如果现在厅内的这几人不说,就此瞒过,化大为小的可能性极大。
张屏转身看向谢赋:“我须速去山顶,可否请谢大人前往姚府。”
刘主簿抬头,刚张了张嘴,突然,又有一个捕快匆匆奔来。
姓张的说的没错。欺瞒不报,让太后在布置成永世不得翻身诅咒绝户之地上香,问成诅咒国运之罪,诛连九族,也不算冤枉。相较之下,背个误信妖邪,瞒上惑众之罪,几个人掉掉脑袋,一些人丢丢官,发发配,简直是温情无比。
谢赋不耐烦地在旁边转圈,他挺感激柳桐倚,但此时真是片刻也耽误不得,幸亏张屏马上出了小厅。哪知才行到院中,刘主簿匆匆迎面奔了过来:“知县大人,九公庄乡春旱已快难支持,引河取水之事,大人可否今日便做决断?”
张屏其实挺想柳桐倚暂时别走,有个人一同想案子,他觉得挺好的,而且柳桐倚告诉他的话,更能将这个案子串起来了。
谢赋不由得又感激地看向无昧,姓张的忒可恶,难为与他结交的,都是明白人。
刘主簿一脸惊诧地看看谢赋,继而换成为难:“此前……只是批下。款项、劳役尚未到位……而今,得由张大人再核查批复,方可动工。”
谢赋有种脖子上的刀闪开了半寸的轻松:“衙役们皆为县中考虑,想来封山缘由暂还未声张,但再着人监督,会更牢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