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王皇侄、云太傅之子同出来踏青时，路过此地。兰侍郎也在，能为孤作证。孤只是想和侄儿说几句话，皇上那里，孤自己去说，应不会让你们难做罢。”

    云毓道：“臣等随行，亦跟着风雅了。”

    怀王道：“小小年纪，不要学着意气用事，休要顾着一时面子。能屈能伸者，才是真的大丈夫。”

    兰珏便就只管赔笑。云毓也跟着一笑，在兰珏下首坐下。

    珝王一揖：“多谢皇叔。那小侄明儿就上门求赐。”

    怀王起身，珝王恰当地惊讶道：“啊，那不是……檀弟么！”

    玳王再吸吸鼻子：“皇叔和皇兄来看侄儿，其实已经违了圣旨。请皇叔快些回去吧，侄儿会好好的。给大雍丢的脸，侄儿一定会挣回来！”

    玳王瞪圆了眼看着怀王：“皇叔，侄儿已经是待罪之身，一无所有的草民了。自此一别，各自天涯，皇叔多珍重！”

    怀王眯眼佯怒，珝王吐吐舌，做讨饶状，云毓跟着笑道：“和嫦娥作一对，不应当是后羿么？”

    兰珏心中略一顿。怀王的手在他臂上握了一下，方才松开，温声道：“兰侍郎若不急着赶路，可愿与小王同到亭中坐坐，略叙一叙。”

    玳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怀王淡淡笑道：“过誉过誉，孤是个最庸俗不过的人。只能走动走动，四处瞧瞧，写不出诗，也作不了画。徒对大好春色矣。”

    “回禀王爷，臣休省归乡，祭扫家墓，恰巧经过。”

    怀王道：“兰侍郎还是太客气了。”示意他回座，就此把话引到诗文丹青上。

    怀王挑眉看向珝王：“要不叔把吴刚后羿都给你画了，你连门头都贴上？”

    兰珏道：“王爷真心风雅。”

    兰珏眼皮一颤。

    怀王又道：“今日真是个踏春的好天气。旷野之中，徐徐而行，观新柳，访杏花，方不负如此晴日。”

    怀王摸摸他脑袋：“乖。”兰珏眼睁睁看着他把一个鼓囊囊的小口袋塞给玳王。

    兰珏躬身：“臣正休省中，途经罢了。怎敢评断。此乃王爷的家事，臣一介外臣，更无资格言语。”

    珝王道：“皇叔莫酿太久，让嫦娥孤孤单单过中秋就行。”

    珝王道：“皇叔太自谦了，皇叔年下赏给侄儿的那张神像，侄儿大年初一贴在门上了，谁看谁说辟邪。”

    兰珏起身行礼道：“岂敢岂敢，臣素不擅丹青，更不通格律，字迹鄙陋，能得王爷指点，乃臣之幸。”

    怀王敛起笑：“休想再让叔给你画嫦娥了。”

    这时怀王又看向了兰珏：“说起诗画，兰侍郎才是行家。字更是本朝一绝，小王从未得你墨宝，甚憾之，得闲可能向你讨教一二？”

    兰珏跟着在下首噙着一丝不失恭敬的笑意听。怀王与珝王这般当着他的面打趣，亦是向臣下示惠的一种。这时更要恰当好处地表达领受。

    云毓多半时候亦是与兰珏一样，偶尔插上一两句言，看似活泼，却从未失分寸。他除了进亭时行礼，未怎么与兰珏直接说话，但目光神色及微侧的坐姿却透露着对兰珏的敬意，丝毫不让兰珏感到被冷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