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张屏转过身:“若无大碍,晚些也可。谢大人一同去否?”
一旁的主簿忙过来圆场:“谢大人对此案亦极挂心,必是要陪同知县大人前往的。知县大人的包袱就由下官送入衙门罢。两位大人请行,衙门这里下官守着,若有疏漏,大人回来尽管责罚。”
谢赋脸上轰地滚热,几乎要站不住。
姚家是在姚岐到家报丧前后遭窃,当时府中众人正因老员外离世之事痛哭,还是姚夫人前往厢房去拿亡夫遗物,才发现遭贼了。姚岐和同行的仆从立刻想起一路上跟着他们的那个骑着骡子的怪人。然后姚岐便带着家仆前往衙门报官。
姚岐点头:“不过,先父亦很着急。当时我们看先父像是也往家母瞎猜的地方想。我们还有些纳闷,后来想,其实他老人家念佛,神佛相通,他心里可能仍是有些信的。”
慈寿姥姥?姚岐浑身一抖。
张屏道:“你可曾听令尊提到过大碗村?”
只得他来唱这个白脸啊。
张屏再问:“书名是甚么?”
他两眼一闭,躬身:“多谢大人关怀,若大人能恩准陪同,乃下官之幸。”
张屏瞄了瞄屋檐墙柱,又看了看地砖。灯笼火光下,看得不甚分明,但门和廊柱的漆甚新,门把和地砖又像是颇有年头了。
众人都没料到,张大人竟是先话上家常了。
姚府诸人听说刚到任的新知县大人连县衙的大门都没进,就为了姚家的案子直接赶到了这里,都感激不已,内府管事率仆役跪迎。姚家的男子除了回来的姚岐,其余都在京城,府中唯有女眷,不便出来拜见,便由管事传话姚夫人话,叩谢知县张大人。
张屏道:“员外的祖父,曾祖,高祖信么?风水,堪舆,道法。”
唉,当时怎么就没快点跳下去。
姚岐再浑身一震,刑房刑书走到张屏旁侧,向他道:“二公子放心,知县大人极其看重姚老员外的案子。绝不会耽搁。”
姚岐双眉皱起,捕头立刻向姚岐道:“就是现在的福寿村,是请出姥姥灵身前的名字了,后来改叫古井村。”
谢赋一噎,张屏立刻又想到,谢赋刚从生到死走了一遭,想来极其疲乏了,他夫人还很担心他,于是又恳切地说:“谢大人还是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摘下肩头包袱,“吏部文书,在木匣里。烦请谢大人先拿着。”
走在后面的刑书插话道:“二公子过谦了,老员外乃县里的大善人,几位公子都饱读诗书,贵府堪称县中表率。”
姚岐勉强道:“敝府藏书中,有几本道家书卷,先父并未提起来历,是与祖父传下来的书册放在一处的,但先父一生喜收珍本古书,这两部亦有可能或先父所藏,或他人赠予,学生就不得而知了。这些书家里也没人看过。”
姚岐与随行的县衙众人皆又抬起视线,张屏看向姚岐,姚岐与其他人都看着张屏。
众人都听出来,姚岐是被张屏问东问西不进正题闹得有些急了,他家连逢惨事,心绪混乱,难在言语间维持周全。
姚岐毛骨悚然,只见衙役向那人道:“大人刚到县衙,茶还未吃一口,这些事,让卑职们去便可。”
姚岐张了张嘴,最终是无声地点点头,与张屏一道走下回廊,到了院中。左右无人,四周空旷,黯淡光下,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轮廓。
姚家管事本已悄悄闪出骑行队伍,打算从近道赶回宅子,通知迎接新知县大驾,转进小巷,听见身后马蹄声响,不禁勒马回头,只见一人一马自幽暗的街角鬼影般向自己奔来,于路边小摊的灯下现出身形,却是新知县张大人。
别人转述的再详细,也不如自己亲眼所见。耽搁的时间越久,能发现的线索越少。
幸而追赶张屏的众人亦立刻出现了,管事的松了口气,机智地向张屏做出恭候的形容:“大人,请随小的走这边。”
谢赋冷眼看着衙门众吏前仆后继围绕在张屏身边,此时,应该只有他还记得,这位张大人,至始至终未亮出文书官袍。
姚岐打了个哆嗦,那人两颗幽亮的眼珠紧盯着他。
谢赋因为姚员外的案子被贬了官,应该很关心。
姚岐更是这么想,但还是答道:“回大人话,敝府乃学生的曾祖同光年间所建。是老宅子了。”
具体年份,不好判断。
他看向旁侧:“先不进县衙,应该不碍事吧?”
管事暗暗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跟上来的?
张屏抬一抬衣袖,肃然向姚岐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主簿,捕头,刑房、招房的主事立刻奋勇道:“请大人准卑职同往。”“大人这边请。”“大人,捕快们都在这里。”“快快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