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随之加快步伐。
在这里已能嗅到山上的香火气味,隐隐钟声响起,张屏前方一对婆媳模样的女子顿足:“晚了晚了,肯定抢不着灵露了!”“这才一遍钟吧,快点能赶上。”发力噌噌向前。
只是这份赏,真不好拿。
兰珏真想道,皇上你说的太对了。
门脸内是各种香束、斗香、油灯、纸扎娃娃。
买了牌符,到了山上庙前再兑换香供,省得一路上山,拿着费力。
管严了,得罪玳王,来日方长,定无好处。
张屏出了南城门,沿路直上寿念山。
事出必被牵连担罪。
张屏默默地折转身,继续牵马向上。
这事……确实烫手,也确实是个机缘。
玳王本就骄纵,打小便无法无天,御厕里的苍蝇见他都绕道,对着皇上和太后都敬让三分的怀王敢张口就喊瘸子皇叔,喊完了还抱着大腿要东西。怀王亦不以为意,要什么给什么,在众多皇子中最疼爱他,府中的东西任他乱拿。
背后右下角又有一行小字,“锦昌布庄捐制”。
从这方面来说,永宣帝的确是给了他一份厚赏。
张屏再往左右看,果然,山阶下的空地,左右各有一排房舍,被隔做一个个小小的门脸,挂着一个式样大小的门匾旗帘,功德居、天香堂、大福缘……
玳王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王衔,有这番奉旨教导玳王的经历,身价履历便大大不同。待到今上有了皇子,择师时,更多了一分备列入选的可能。
过山门便有一尊大铜香鼎,腹部铭刻“恩感孝念,善心福佑”八个大字。被香客摸得瓦亮。另刻满密密小字,庙观的香鼎石碑上一般是镌刻着捐赠者的姓名,但这尊香鼎上刻的,好像都是商号的名字,大福缘、天香堂、功德居……
从山门和这两尊童子的新旧上来看,应是在这四五年间立成。
左边那排店铺旁边,另有一间小屋,无门匾,单钉着一牌,就写着一个礼字。张屏走将过去,只见屋内坐着两个青色袍服的汉子,衣袍像是吏袍,面前桌案上搁着几个漆盘,盛着大小不等的朱字礼字牌。
永宣帝含笑:“差了四岁,不甚多,可做玩伴,只要兰爱卿别担忧启檀把他带坏了。”
张屏再道:“在下初到贵县,不知究竟,敢问姥姥究竟是哪位上仙?”
兰珏暗暗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层叠宫阙之上的苍穹。
此乃变相地命令,务必于三月初一前摆平察布察里克之事……
万一再和玳王学得一招半式,对这个世间产生别样的好奇,比如偷看后花园的老宋洗澡……
看成文年份,是四年前。
兰珏忙顿首道:“臣此庸碌资质,能得皇上之重托,乃臣之福分,亦是皇上对臣的恩典。臣必当兢兢竭力。只怕侍奉玳王殿下不力,有负圣嘱。”
被问之人便皆指向一石壁:“喏,那里刻着哩。”
他在庙外先转了转,找了几个人问询,那些人果然都目光灼灼,满面红光地道,姥姥庙,真是太灵了!求福添福,求寿添寿,求男得男,求女得女!
这样的玳王,又正当狗也嫌的年纪,倘若别的娃是刚出炉的山芋,他就是才从油锅里捞上来的。
突然被这档事砸中,该拿徽儿怎么办?
兰珏心中一顿,立刻俯首道:“谢皇上恩赏眷托,臣性鄙才疏,只恐……”
兰珏道:“臣之劣子年方九岁。”
兰珏道:“是。”
永宣帝截住他话头:“兰爱卿之才学行事朕素来信任,庶人启檀流于乡野,朕唯恐其仍不知悔悟,愈发堕落。思择一贤师教导,或能端正一二。朕本就觉得兰爱卿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爱卿在礼部,职责重大,朕不能因启檀一人置朝务于不顾。恰值爱卿告假,朕方才问询爱卿。只是在假休之时仍劳累爱卿,庶人启檀又如斯讨嫌,朕和兰爱卿开这个口,着实汗颜。”
山下一道山门,上书“灵慈福地”四字,山门左右亦各有一尊石刻童子,左侧的抱着鲤鱼,右侧的捧着如意,头顶抓髻,颈带项圈,红衫绿裤,手腕脚腕都套着金环,赤足踏在两朵白云上。
有的门匾和旗帘左上角,还有一个朱色的礼字花。
到达山顶时,又有不多不少九声钟响,张屏便看见黑压压的一堆嗡地涌向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一尊铜铸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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