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傍晚，兰珏从司部衙门回府，轿子刚到府门前，行速忽然有些异常。

    “一种是惯于行走江湖的采花贼，但与璃娘交好数月，不像采花贼的作风。

    张屏回头，只见王砚在一丈开外，负手皱眉道：“你，过来。”

    兰珏打开盖子，里面整齐放着半篓粽子，苇叶清香，还带着温热。

    “璃娘妹妹命苦，去了之后，说不定真成了神仙，那几个晚上，不知道怎么的，我老做梦梦见她，才想让人写这个戏。大概是她知道这罗领来了，让民妇替她申冤……”

    恰好因戏本的笔金之事，张屏与金礼发有了恩怨，张屏与罗领身量相近，罗领便想到了以张屏为幌子。戏班中的李七对金礼发夫妇早心存不满，看了戏本后，也对当年事情起疑，甚至还找他商量。罗领便有意引导，让李七以为金礼发才是真凶，更有谋夺李家财产之意。

    “我以为，这是璃娘的在天之灵要告诉我，真正害她的是谁。”

    他偷了张屏的刀，配了泻药，让李七去行凶，再有意在月下从来喜班的学徒眼前晃过，没想到金礼发命大，居然没死。

    片刻后，一个白瓷碟子放到兰珏面前，兰珏不禁笑了。

    张屏面无表情道：“没面，有粥、粽子。”

    “那就来枚咸蛋，要绿壳的。”

    罗领很谨慎，他蛰伏了一段时间，尽情地欣赏了李湘婉之母的丧子之痛后，待师父病逝，才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了李氏。

    虽然怄得慌，张屏一只脚要跨出门槛时，王砚却又道：“对了，你这回科考，最好趴在榜上。本部院想看看你进了朝廷，是个什么角色。”

    王砚抬袖斟茶，氤氲的茶雾中，张屏垂下眼皮。

    王砚的手微微顿住：“原来如此，是，这世上蒙着脸作案，又懂迷香的，大概就是两种人。

    兰珏走到棚下，在一张空桌边坐下。张屏端了一碗粥，两个粽子，放在桌上。

    晨曦之中，张屏走出刑部大门，有人在他身后道：“且慢。”

    李家因这件事乱成一团，这桩秘密的丧事多由李家的女婿金礼发操办。赶大早去置办灵位纸钱时，金礼发居然看见了罗领在河边点着香烛烧纸钱。

    王砚将茶盏重重一放：“你的意思是，本部院信了凶手的谎言，反倒给了你线索？”

    第二天就是端午，不用去朝中。一大早，兰徽便被接去了柳府，偌大的府邸只剩下兰珏与一群下人。

    王砚端起茶盏：“金礼发被害，你就猜是杀璃娘的凶手干的，因为你那本戏？其实也可能是仇杀，以本部院多年的经验，有些看似有关联的案子，不过是凑巧而已，另有内情的十分多。这回恰好让你蒙着了。”

    金礼发看见这个戏本，大怒，找人重写，罗领更觉得是金氏夫妇做贼心虚。

    兰珏将轿帘掀起一条缝，遥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屏道：“大人说得极是，这两个案子不能一开始就猜有关联，因为没证据。意图谋害金老爷的凶手有二，显而易见。行凶者必定是戏班中人，另一人负责布置迷局。但，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及行凶缘由，都不清楚。”

    出了刑部，市集上已经熙熙攘攘，张屏摸摸长衫，从衣缝里抠出了几个铜钱，是他被押进刑部时，匆匆藏的。进牢房换囚服时，长衫被扒下来，扯破了，但钱还在。

    “这起案子，本部堂的见解不如你，毕竟，你知道来龙去脉比我多。但，你找出了一个凶手，我找出了一个凶手，总算差不太多。”

    张屏跟着王砚进了一间静室，王砚让人端上茶水，屏退左右，合上房门。

    “二来，大人来审问在下时，问到了当年之事。之前没问，忽然问到，显然凶手有意漏出些行迹给大人。”

    兰珏走到摊前，张屏抬起头，缓缓站起身。

    张屏幽幽答道：“不大好，粽子吃多了，撑到了，在床上睡着。”

    王砚截住他话头，摆手道：“罢了罢了罢了，你走吧。”

    “他在粪坑里熏坏了，昏话不可信。”

    张屏道：“今日堂上，若非王大人逼李七，此案就要等金礼发醒来，才能破。”

    王砚踱了两步：“那是，那是，其实李七的证供亦不足，硬是被本部堂诈了出来。”

    罗领父母早已亡故，师父虽然年老多病，尚在人世，金礼发撞见此事微有疑惑，却来不及细想。

    “郎中能深入内宅，看到璃娘容貌，他身上有药材的味道，所以要用浓香掩饰。”

    张屏道：“李七的凶衣，应在他房间的梁上，或地砖下。”

    张屏拿着这几枚钱到街边摊上，喝了一碗粥，吃了半张饼。

    金李氏在堂上流泪叩谢，多谢青天大老爷替她夫君抓到凶手，更解开了璃娘近二十年的冤案。

    兰珏随口问道：“对了，那陈筹可好？”

    兰珏颇觉意兴阑珊，这些年逢年过节，常常是他一个人过，厨房里做的粽子再好，独自吃也没什么味道。

    张屏慢吞吞道：“金礼发正面被刺，学生只猜到，动手的是戏班中人，李七，乃大人查出。”

    张屏依然用那副让王大人觉得很不顺眼的死样子道：“学生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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