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丁之童已经回到上海过春节,挤在甘扬的单人沙发里,看着新闻视频中驶过时代广场的除雪车,皇后区停运的轻轨站,以及高架轨道下面冒雪艰难行进的路人。
宋明媚躲了,说:“那我换一种说法,you two deserve each other,你俩真配。”
当时,他们的婚期已经近了。
“别这么自信。”宋明媚打击她。
再等到了德州大停电,事态发展到了冻死人的地步,就真的成了《后天》。诗意没有了,只剩下避免外出,储存食物,想尽一切办法保持体温,以及学会如何用冰挂子烧开水。
他们彼此都明白,在去年完成那宗收购是最正确的决定,他想做的事,现在可以开始做了。
宋明媚评价:“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练的。”
至于 BCI,LT 的订单不仅仅来自于涉事的那几个牌子,而且经过疫情这一波洗牌,眼下完全恢复生产,能够保证原料供应,物流顺畅的只有中国。虽然他们仍旧只是 OEM 工厂,却并非没有话语权。
丁之童笑起来,提醒:“刚才一起吃的晚饭,忘了吗?”
丁之童细品了品:“听着还是不太像好话。”
先是 Nike 开掉了一个北美区的副总裁,原因是副总的儿子利用母亲的职务便利参与炒鞋,大肆获利,还要在网上晒。丁之童从前也听说过炒鞋,只当是集鞋子的爱好者把一些“有故事”的鞋加价转卖,直到这一次,甘扬给她解释,她才知道当今的运动鞋已经成了一种投资产品,炒得跟股票似的。
第二天一早,化妆师来了,宋明媚到得也很早,坐在旁边陪着她。
丁之童也听到过这样的说法,疫情之后,中国制造便在全世界封神了。但她也又一次地觉得,世界正在被撕裂,并且悄然地改变着。
丁之童谴责了宋明媚的“作弊”行为,却又被甘扬笑回来,说:“原来这把年纪的人里面中二的这么多啊。”
“你从前那个卖鞋的老板会怎么说?”丁之童突然想到第 18 街体育用品公司的那位老大爷,不知道如今是否还健在。
“这么刻苦?明天结婚还学跑姿啊?”甘扬损她。
丁之童打电话给甘扬,他不等她问,便给她解释:
曾几何时,她觉得他们通过默契测试准是题目出错,后来又觉得是人格分型,现在却是因为经历和了解了。
丁之童只好另外找了个理由,说:“誓词写不出来。”
“不会哭的。”丁之童跟她保证。
甘扬哈哈笑着拿给丁之童看。
那天夜里,她不敢睡得太晚,到了梦里觉得自己得了灵感,只可惜醒来之后又一句都不记得了。
“怎么说话的你?!”丁之童笑出来,手上一包纸巾扔过去。
甘扬问:“想我吗?”
“蜜月,还要跑步?”宋明媚听得稀奇。
“对啊,”丁之童点头,“看了一圈,就这个我们俩都挺想去的。”
“肯定不哭。”但她还是说了满口话。
“在干嘛?”
宋明媚也朝着她笑,又关照化妆师:“眼妆一定都给她用防水的。”
丁之童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紧张,脉象虚浮,脑中一片空白,絮絮叨叨说起婚礼之后的安排:“……先去他家摆第二场酒,然后去厦门住两个礼拜,那边有个跑团训练营……”
1月头上,美国国会大厦沦陷,场面堪比《神奇女侠:1984》。
也就是在那几天,缅甸的局势突然紧张起来。新闻里说是军民两派冲突,但当地的中资工厂却成了攻击的对象。再后来,又是 BCI 事件。
甘扬才不管,说:“我就挺想你的。”
这次被焚烧打砸的大多是开在仰光市内的小企业,LT 的工厂规模比较大,设在郊外的工业区内,距离市区冲突中心比较远,还有园区的物业公司管理,所以没有受到直接影响,大使馆也还没通知撤侨。但安全起见,总部还是宣布了停工,全体中方人员会分了几批返回国内,看事态的发展再做决定。整个供应链的产能可能会收到影响,但他们也有承担这些损失的能力。
丁之童也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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