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非夜坐在一旁,正在审理着文书,她似乎像看到鬼似的,攥紧了被褥,将自己整个人拼命的往床角落里躲。
她很想相信,却太难相信……
在明镜台的主殿之内,有一处向外延伸出去的观景台,往下望去,视野开阔,可说是海上琼岛成百上千,山中仙境如临云端。
“教主,您去休息吧,我来伺候姑姑。”念寒打着新学的手语道。
双月崖下,滩多浪急,好在现在是冬季,处于枯水期,水落石出之后较易行走,白非夜亲自抱着江琉莹,他们一行六七人往来其上,倒也不算费事。
“莹莹,你醒了?”白非夜听到动静,立刻走到床边。
念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焦急不已。
白非夜心头狂喜,又接道:“我在书上看过,从蜀川再向南行,便是彩云之国,那里每到开春之际,便有七色的花海连绵百里,行走其中,便觉清风送香,美不可言。”
“……”
寒蝉凄切,曲水流觞,小岛长堤,对长亭晚。
白非夜摇了摇头:“我希望她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
“罗玉桓已经死了,他所犯的过错,不必加在琉莹身上。”白非夜说完,不再理会他。他足尖轻点,向上跃起,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念寒似懂非懂,谨慎地跟着他们向山上走去。
“那座山巅之上就是章台宫,”白非夜坐在江琉莹身边,指着对面的山头琼宫道:“曾有诗言:寺入深山古道斜,琳宫半日白云巅,四廊小院流春|水,万壑千岩赏春霜。这已是整个子月群岛最美之处,喜欢么?”
这是她自地牢一事后,第一次露出惊惧与迷茫之外的神色。
可江琉莹更加害怕,这会连头都埋进了被子里,不愿接受任何人的触碰。
玉竹峰上院子大归大,但是毫无章法,看上去就像是匆忙之间建成的,而这里的殿宇错落有致,小到宫墙外的每一块砖都似是精心设计雕刻而成。
白非夜一边说着,江琉莹眼中的光芒便愈演愈烈,一副恨不得立刻就飞到那里去的模样。
白非夜将她桎梏在怀中,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心窝,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你能留在我的身边。”
“漂亮吧?”刘嬷嬷抹着眼泪对念寒道:“这里才是我重冥教的总坛啊!玉竹峰与此处相比,真是落了十七八个档次!”
江琉莹似乎是感觉到了腾空的身体,在睡梦中仍不自觉的攥紧了白非夜的衣襟,显得紧张不已。
“在专业建造园林来说,以苏州为天下之最,这里便是由前朝皇帝,派一千苏工耗费三年时间才修建而成的海上行宫,南明亡国后,这里便被重冥教的创教祖师买下,成了我重冥世代总坛的所在地。”张嬷嬷面带骄傲,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进去了。
他眉心皱起的小山,似乎预示着只要眼前人一刻不醒,他的担心就只会与时俱增。
“走开!我不想见到你!”江琉莹全身颤抖,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坚定。
这一室的不舍与眷恋,实在是他无法承受的重量,他看不明白,却能感觉得到,白非夜是真心的疼爱江姑姑。
“我做的这般明显,你竟看不出来吗?”白非夜眼神温柔,语带柔情,嗫嚅道:“因为,我爱你。”
闻讯而来的周子正见了白非夜,立刻便弯腰行礼,道:“属下参见教主。”
“周大哥不必多礼,里头可收拾齐整了?”白非夜道。
江琉莹通身一震,显得不可置信。
江琉莹虽然害怕,却仍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感染,她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摇头。
“江姑娘?江琉莹?”周子正陡然提高了音调。
明镜台一如其名,宫里一切陈设都极为简单,唯一的装点便是垂在横梁上,随风轻摆的雪白绢纱。床榻四周,有细密锦线织就而成的纱帐,纱帐垂在床的四面,柔软又美观,冬来保暖,夏来乘凉,处处透着匠心独运的设计,既不浮夸,又处处尽显奢华。
“……好。”
江琉莹不再抗拒他的亲近,听话的张开嘴,一口接一口,吃掉了大半碗菜羹。随后白非夜又伺候她漱口,这时,她的面色较之从前已经红润了许多。
“关心我……呵……”江琉莹迷惑,随即攥紧了双手,颤声道:“关心我为什么还没死吗?”
“啊啊啊——”念寒担心不已,紧跟着他的方向跑去,但是他不懂武功,哪里追得上他们?最后不得已,还是只能跟着周子正,去往行宫最北部。
不,不会的,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敢问教主,您这是……”周子正见了他怀中之人,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身型似乎很熟悉,可他一时间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等来年,我带你去彩云之南,看看那里的七色花海……”白非夜说到此,发现江琉莹的手指陡然收紧。他抬起头,便见江琉莹睁开了眼睛,面带期冀的看着自己。
当天晚上,江琉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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