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园难再留（1）

“江琉莹身子好些了么？”

    柳含烟成了头一个被白非夜点名的姬女，身价再次大涨，在这红楼里除了掌事的紫衣和紫衫外，便是她最得众人讨好了。

    这一点紫衫看不透，紫衣却看懂了。

    她赌白非夜不会就此让江琉莹惨死在红楼里。

    而此时紫衫的嘴就像是泄洪的闸口，滔滔不绝：“既让教主您让我掌管朱雀堂，我就有义务让红楼上下团结一心，众位姑娘都要求处死江琉莹，我便顺势为之，可谁曾想柳含烟得宠之后，居然公然跳出来与整个红楼的姑娘作对，非要让我放了江琉莹，您说，这不是跟我作对，跟您作对么？”

    “罢了，我不吃那些东西，”白非夜说完，揉了揉眉心，道：“以后没有我的召见，你不必再上崖顶了。”

    可紫衫却不打算停下，一副势要让柳含烟颜面扫地不可的模样，道：“她竟然顶撞我，对我说‘贱妓也是人，也有权利吃饭’，可不是笑死人了？我若连惩罚一个小小罪犯的权力都没有，我还当什么朱雀堂主？”

    “姐姐……”紫衫脸色发白，却仍是不依不挠。

    “教主恕罪！妾身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一名绿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的进了屋。

    “小琉莹，你怎么样了？”柳含烟走近她，见她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痂，不敢动手去探，生怕碰着哪的伤口了又引起她的疼。

    “柳含烟参见堂主，堂主万安。”柳含烟转身行礼，但紫衫显然不吃这一套。

    下一刻，便见紫衫一脚踢开了柴房的门，怒道：“哟，我当是谁不长眼睛呢，竟然是新晋得宠的柳姑娘。”

    紫衫立即明白了其中要领，道：“姐姐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接下来，我不会再因为她们而大动肝火了。”

    柳含烟抬起头，笑意盈盈地一字一句道：“若改日教主改变主意，再次宠幸江琉莹，你还能有活路吗？”

    “柳姑娘”一名再次让红楼中的姑娘们折服，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不好的，见了她都不得不叫一声：“柳姐姐。”

    柳含烟下山时虽已是深夜，但玉竹峰上各方眼线众多，这件事便在极短的时间内，传得人尽皆知。

    柳含烟走得极慢，听到紫衫的话之后，心中不怒反笑，道：“胸大无脑，我等着看你怎么死。”她心想着，翻了个白眼，走出了院子，再也听不见里头的人说话。

    柳含烟走后，紫衫面上止不住的沾沾自喜，在柳含烟还没走远时，故意对白非夜笑道：“教主，我也曾对她说过‘你不过是一名贱妓而已’，你猜她怎么回我的？”

    可柳含烟虽然面如平湖，可心里却很焦急，她也没想要与紫衫起冲突，但是看到紫衫看自己的眼神她就知道，江琉莹不过是紫衫的出气筒，江琉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紫衫就会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来，自己的下场估计和江琉莹是一样的……

    柳含烟拎着一只小食盒，推开了柴房的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腐烂发霉的稻草的气味，让人几欲作呕。

    “吃苦头可以，但是你不要去出头，红楼里多的是人想她死，你何必自己动手？不是自降身份么？”紫衣淡淡的提点。

    她现在只能和江琉莹站在同一条船上。

    “是么……那她真是活该。”白非夜扬起嘴角，话语中虽然是在夸赞紫衫，可眉头比之前却更加深锁，眼神里透着十分的关心，可面上却又要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

    “是……”柳含烟颔首，上牙不自禁地咬紧了下唇，显得极不甘心。

    柳含烟匍匐在地，连连求饶道：“妾身见教主连日操劳，只是想来给您送一盅养生的药膳，却不想刚一进院子，就被您的……您的……”

    白非夜单手撑头，将手中的文书‘啪’地一声掷在桌上，明摆着一副“女儿家争风吃醋，我不想知道”的模样，紫衣看懂了，连忙拉了拉紫衫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就下去吧。”白非夜摆摆手，显得疲惫不堪。

    “你……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禀告教主，让他将你碎尸万段！下场只会比江琉莹更惨！”

    紫衫看了二人一眼，走过来一脚便踢翻了玉露羹。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中午的太阳直射在地上，可在融雪的天气里，反而更加寒凉。

    这厢在玉竹峰顶，紫衫怒气冲冲地进了白非夜的书房，见了白非夜连礼都顾不得行，直道：“教主，您真的喜欢柳姑娘吗？”

    “是么？”柳含烟含着笑，道：“可教主从前对她可是顶好的，就连你，似乎也不过是江琉莹的侍婢，照你这意思，岂不是说自己连狗都不如吗？”

    柳含烟不加闪躲，又道：“你想清楚了，我是教主的人。”

    “我……没事……你放心……”江琉莹浅浅一笑，虚弱道：“从小……从小到大这种事情……都……都多少次了……我还……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