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清贵,身份超然,按道理即便是一品大员也得向宗室行礼,可实际上那都是旧黄历了,搁现在就是“封国”知府拜见,也是平礼相见。但今日亦非往日,尽管范复粹贵为辅臣,可也是他主动行礼,而朱国强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范先生是我大明辅臣,一路辛苦,不必拘礼,请坐。”
甚至于,通过私下的几次试探,他相信陛下也知道眼下的困境,但他在硬撑着。可这些事情,不是硬撑的啊,朱慈颖再怎么着也是宗室,虽说行事偏激,可大抵上还是在框子里的啊!
现在这么大么,大量的把路给让了出来。难不成真的想要投奔我?就是说当年咱们之间的交情有那么深?
逼反他对于大明而言,没有丝毫的好处。
坐下后,范复粹也没有和德世子套近乎,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崇祯的肚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豁达了?
范复粹一到清河就下令撤出黄河北岸守军的举动,完全出乎朱国强的意料,这是什么操作?
“所以,老朽抵达清河后,才下令各营兵马回营,让出北岸,给世子爷让出北上击虏的去路!”
范复粹来了!
什么!
同样也在等待着朝廷做出选择,到底是逼反他。还是做出其他的选择?
这对于本身就穷困莫名的大明朝廷来说,自然是再致命不过的打击。
当然,打从朱慈颖在黄河岸边止兵不前后,范复粹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不想反!
范复粹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又沉声说道。
“大军出师,颁发讨伐檄文,以振人心而作士气,自古为统帅所重。故当年汤王伐桀,有《汤誓》传世,武王伐纣,先作《泰誓》,后作《牧誓》。征讨有罪,恭行天罚。徐敬业起兵伐武媚,骆宾王为其作《讨武氏檄》,一代名文由此千古传诵。世子爷出师伐虏,亦将永载史册,《讨建奴檄》一文配上此次出师,自发布之日起,便已传遍南北两岸千家万户,日后也定当如《讨武氏檄》一样流传下去。但可惜的是以今日之处境,世子爷恐怕是有志而不能展吧!”
“谢世子赐坐。”
他这是什么意思?
范复粹确实想谈!
只身一人过河来了,也不是只身一人,身边还有一仆人,可,这着实让朱国强惊诧不已,这人未免也太大胆了。
“陛下怪罪?”
估且不问他有没有军事才能,他既然下令兵马回营,而且又只身过江,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不想打!他想谈!
漕粮断绝、饷税断绝,还怎么打?
怎么可能怪罪?
“长吏,搁官场上这半师之情算不了什么,搁沙场上,更是毛都算不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看着十几年未见的德世子,范复粹很难相信,当年那个喜好山水书画德世子,居然长成了杀伐似二祖的性格,感叹之间,他不露声色的摸着胡须,正色说道。
如此就算是见了礼。
见状范复粹心知德世子的心里必定有些疑惑,便说道:
朱国强肯定不记得范复粹,那怕是有陈长庚的提醒——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印象。
震惊之余,朱国强微笑着说道。
其实他心里更想问的是——你就不怕我去清君侧吗?
这个马屁拍的朱国强自己都有些脸红,毕竟这篇文章基本上是他半抄半改过来的。
“阁老让路予我,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他们当真是君臣啊!
莫非是崇祯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对啊,按历史上的说法,那位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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