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产业链

然觉得有些没滋味，只好喃喃道：“你杀了三个人，肯定是要偿命的。”

    “他不是，昨天那人，不一样。”王笑颇为坚定。

    他又看了王笑一眼，问道：“你们在指认我是不是一个叫‘木子’的杀手？”

    “咋就不是呢。”耿当颇为失望起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这只是个普通凶犯了？这小子有几分身手，俺费了好些气力才逮着的。”

    巡捕营虽说是营，历朝下来已扩建成一个占地极大的衙门。

    耿当暗想，他只是个痴呆，如何能做决定？

    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顾忌的说这种事，看来这个产业链还相当成熟。

    耿当却是直接摇了摇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俺想实实在在地领功劳。”

    王笑道：“我说，能帮忙，但要先问大哥。”

    这个刚刚当上官差的青年，也立志过不要被楚朝官场上那些龌龊事腐化。但这第一个案子，世俗就向他伸出了一双有力的推手。

    看着两个狱卒将人带走，缨儿忍不住向王笑问道：“少爷，你和他都说什么了？”

    诸如此类的吆喝了一句之后，便有各种各样的求饶声响起。

    王笑虽然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却也还能猜到，杀良冒功他都听说过，这种添油加醋的事自然不会少。

    王笑在一旁听了，心中暗想：“这小子有点傻，这种事当众说出来……”

    高瘦青年则是有些期待——他见王笑与缨儿身上的衣服都是上等料子，脸上的气色也是极好，丝毫没有贫苦人家那种长年风吹日晒导致的脱皮与红斑。自己的小甥女若能进这样的大户人家，便不用再担心挨饿受冻、横死街头，长大以后甚至还能像这个大丫环一样体体面面……

    “小耿爷，此事对所有人都没坏处，能得银子不说。关键是还能救一个可怜的孩子……”

    不一会儿，两个狱卒便领着一个高个青年进了审讯房。

    一个狱卒探过身来，俯耳对耿当道：“这小子在牢里也是一句话不说的。依小的看，他未必就不是杀手木子。再说了，这小子杀人是许多人都瞧见的，小耿爷你还不是想怎么报就怎么报。”

    那狱卒便再次讨好道：“小耿爷若想要他开口，小的一会就对他用刑？”

    王笑颇有些好奇地四下张望着，跟着耿正白叔侄二人穿过大堂，一路上七拐八绕，时不时有人抱拳唤一句“耿把总”，走了一会之后才到巡捕营的牢房区域。

    王笑颇有些愕然，听了耿当这句话他才明白，原来这年头，能给人家当丫环居然还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可见这楚朝贫苦人家生活艰辛，毕竟，若是能活得下去，谁愿意做下人？

    一句话说来简单，这个时代，要扯大一个孩子却绝不是易事。

    那高瘦青年却只是闭着嘴不说话。

    高瘦青年看向王笑，道：“我信他，他像是有钱的，我听你们喊他王家公子。”

    王笑方才恍然大悟——这个‘规矩’显然就是这些狱卒告诉犯人的，让这些要被问斩的犯人捡些大罪认下来，骗朝廷的赏银，然后大家分银子。

    也不知是王笑的错觉还是什么，一进巡捕营，他便觉得视线变得暗红下来。

    耿当看到这青年进来，颇有几分激动，站起身向王笑问道：“三公子，你快给俺看看，这人是不是杀手木子？”

    一时间，耿当与高瘦青年的目光都向王笑看去。

    “只是这小子一直不开口，却是麻烦。”耿当又气恼地说了一句。

    往前走一小步，冒功领钱救人，看起来一点坏外都没有。但以后呢？以后每一桩案子，都有人能让自己与钱沾上边。

    高瘦青年看着他脸上天真烂漫的表情，颇有些呆住。

    不像是在缉盗，倒有些像在市场卖菜做生意。

    耿当犹豫了片刻，对那高瘦青年提醒道：“你可想好了，若是再不开口，俺便让人用刑了。”

    这个房间颇有些阴森的气氛，缨儿有些害怕，紧紧拉着王笑的手。

    就在快要被带走的时候，高瘦青年还是开口说道。

    王笑便心中暗道耿当此人实诚。

    王笑心中这般暗自摇头，他看向耿当的目光却微微有些欣赏起来——这人我想要，眼下‘英雄池’还太浅，得多练些英雄。

    人家两个狱卒满心期盼地看着你，就等着你带他们一起发财。你到好，自己往里垫银子就算了，断人财路，以后谁服你？

    果不其然，那两个狱卒便围着耿当劝说起来。

    高瘦青年看向耿当，目光满是期待。

    他们也不提要耿当分银子，这种事，到时候赏银下来了，但凡不是傻冒，都不会忘了他们这样的知情人。

    王笑便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缨儿不怕。”

    缨儿在一旁听着，心中也觉着这家人可怜。她有心想要帮忙，又知道自己一个丫环做不了主，便轻轻握着王笑的手，目光颇有些恳切。

    因此，两个狱卒口口声声只是说那四岁的小女娃该有多可怜。

    “官爷，官爷，你听我说。我姐姐、姐夫都让姓杜的害死了，家中只有一个四岁的甥女，只要官爷你能替我照看，我什么罪都能认。”他说着，又转头看了看那两个狱卒，道：“我知道你们巡捕营的规据，要是拿到大盗，赏银二十两。只要有五两银子官爷就能将我甥女养大，我什么罪都能认的。”

    哪知那高瘦青年盯着耿当，思索了一会之后，居然淡淡道：“你不用我领罪，我不信你。”

    那狱卒脸上的表情便有些讪讪然起来。

    “小的冤枉呐，那鸡，是自己飞到小的怀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