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明日称朕

    “变礼易乐，岂不与逆法乱德，同乎？”儒宗之言，大吕洪钟。

    “蔡国老，此言大善。”右相持芴高呼。

    “臣在。”荀采虽早有准备，仍难自禁。

    列柱镶铜，攀龙附凤。前后二柱，竹帘中垂。帘外侧席，少府女官、门下属吏，经由左右偏殿，先行入内。百官列队上朝，左右侧席下拜恭迎。

    先开宫膳，君臣同食。

    “臣在。”门下报馆丞陈琳，闻声出列。趋步入殿，与好友并跪。取血字朝芴，朗声诵读：“‘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于是伊尹放之桐宫’。‘周厉王以卫巫监谤者，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三年，乃流王于彘’。我主，灭黄巾，平四海；定神器，兴汉室。有道明主，虽二百年，未尝有也。岂与太甲、姬胡（周厉王）同乎！”

    蓟王居高下问：“量罪如何？”

    “主公，可归矣。”儒宗老泪纵横。正如王子馆中所言。蓟王求仁得仁。如此而已。

    何乐而不为？

    待百官就位。蓟王先言：“甄都天使，明日可至。今日称‘孤’，明日称‘朕’。‘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增成考问，虽有定论，却无量罪。诸公可有疏奏？”

    百官无不拭泪。

    “儒宗之言，大谬矣！”南閤祭酒许攸，抗辩疾呼。着急出列，不料踉跄跪地。不慎咬破舌尖，一时满口血流。

    今蓟王下诏，大逆之罪。若待明日，太上皇帝下诏，水到渠成。

    儒宗所言，乃出《礼记·王制》：“山川神祇，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叛），畔者君讨。”

    一言蔽之，仪制无损。只需天子诏书抵达。蓟王加太上皇帝。由汉室诸侯，摇身一变，尊汉家大帝。彼时，作为前汉遗老，二宫太皇，诏书退位，北面称臣。蓟王为太上皇帝，纳二人入后宫，亦无可非议。

    儒宗持芴奏对：“老臣等，已共议量罪。”

    “孔璋何在。”蓟王居高言道。

    灵辉殿前。百官列队。为首国老、王傅、国相、中丞，无有缺席。足见事大。

    若今日，蓟王敕命，以王后礼聘董姝、窦妙，入家门。乃是汉室藩王，尚太皇太后。

    早膳毕，再开朝议不迟。

    众二千石守，皆叹气不止。甄都天子，已遣使北上。不出三日，可达蓟都。尊父为太上皇帝，加无上将军。一日之差，云泥之别。今为蓟王，乃是大汉藩属。明为太上，乃大汉之主。试想，还有何人，可定刘备之罪。更有甚者，彼时刘备口出太上皇命。将涉案人等，悉数赦免，永绝后患。

    急切间，无从出声。随以指代笔，蘸血书于朝芴。

    “尚其二，又当如何？”蓟王当有此问。

    “非也。”儒宗释法：“徙比景，乃取万里之数也。若主公，尚二宫太皇，并尊宋氏为后。当流徙十万里，亦或满十载而归。”

    “宣王命。”

    “喏。”

    “未可知也。”辽海守郭芝，摇头慨叹。

    昨夜蓟王临幸二宫太皇之事，今日重臣悉知。蓟王保全之意，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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