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侯公子竟不知,蟾宫之上,曾与永乐太皇,一夜风流?
“毕大人——”徐奉低声相问:“唐七只窃积铜乎?”
“妖贼余孽,岂能轻信?”曹节嗤鼻。
这便自行离去,未曾怪罪。依原先睚眦必报之性情。撞他胡人,必因故下狱,不死也当脱层皮。今日却不同往昔。徐奉与侯殷,“该死之人”,联袂出现,逼问永乐旧事,让毕岚惊恐莫名。
徐奉不置可否:“唐七死于我手,确是天宦无疑。然顺帝时,栾巴以天宦之身,给事掖庭,补黄门令。后阳气通畅,白上乞退。唐七既娶妻周氏,‘阳气通畅’否?”
徐奉、侯殷,四目相对,皆不明所以。
见毕岚词穷。徐奉逼问:“永乐宴飨,蓟王慎恤毒发。侯公子奉太平圣女之命,登太仓求救曹大人。毕大人,何为?”
“侯殷所求,赎宋皇后耳。”曹节已有定计:“速告秦太仓,宋皇后已贩蓟王。料想,侯殷得闻,必杀徐奉灭口。”
东窗事发,如之奈何。
“修缮南宫……”毕岚闻声变色:“二位……欲入宫行刺乎?”
“故人在此,大内官,何不并榻一叙。”侯殷和煦一笑。
“蓟王?”毕岚木然就坐,更觉云山雾罩:“南宫干蓟王何事。”
奈何,先前与他纠缠不清,且借宫中大兴土木,毕岚亦未少中饱私囊。诸多隐秘,又岂能瞒过近在咫尺,永巷令徐奉。
“非也,非也。”徐奉起身将毕岚拖入精舍:“只问蓟王之事。”
“咦?”本以为逼问唐七之死,背后隐情。不料竟问蓟王永乐家宴,误中慎恤红丸之毒。毕岚一时,云山雾罩:“侯公子,意欲何为?”
自二楼俯瞰,毕岚远去。
“正是在下。”那人闻声落杯,起身相迎。正是潜逃在外,永巷令徐奉。
换言之。曹节之所以命徐奉,亲自溺毙唐七。正因其人乃徐奉所雇永巷良工。徐奉识人不明,用人不慎,若非早被毕岚,人赃俱获。稍后事发,必延祸众人。祸患因徐奉而起,自当由徐奉亲手除去。黄门行事,颇多江湖习气。
西郭曹节府。
“为今之计,该当何为?”毕岚乞问。
毕岚汗如雨滴:“永乐隐秘,我岂能知。”
掖庭,本就在永巷之中。掖庭和永巷二署,又来往密切。先前修缮永乐宫时,毕岚无暇他顾,便曾托徐奉为其招募洛阳良工。如今徐奉因罪潜逃,举家被诛,故友旧交,避恐不及。
洛阳金市,胡姬酒肆。二楼精舍。
毕岚以袖遮面,转身欲走。却被人拦住去路。抬头一看,亡魂皆冒:“你……你……你……”
“计将安出?”毕岚忙问。
“马市子钱家。”事到如今,徐奉亦无需隐瞒。
“某也。”徐奉答曰。
徐奉举杯相邀:“且听我,徐徐道来……(详见:《陇右·042 凿路先锋》)”
“徐大人,亦是曹节心腹乎?”侯殷不解。
“侯公子,似不知也。”毕岚小心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