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死无对证

    有名有姓的巨贼恶匪，两百七十有余。剩下的虽无名无姓，却皆以从寇（从犯）论处。

    种种恶行，天人共怒，罄竹难书。

    见到刘备，劈头就问：“可留活口。”

    经流寇一役，刘备觉得有必要把村中厕所全部通上，下水管。

    血战一夜，仍有残余。

    面色平静的听他说完，刘备轻轻开口：“杀。”

    “杀了多少？”恩师又问。

    不等魏吕二人提刀上前，站在他身后的黄叙挥刀一抹，断了咽喉。

    “好，好，好。”卢植连说三声：“我见你宅心仁厚，行事颇多古风。生怕你首鼠两端，做妇人之仁。今日得见，为师甚为欣慰。须知，你乃汉室宗亲。天下皆可言反，唯你不可言。天下皆可避让，唯你不可让。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然，天下先是你家之天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短短数字，你可知其中有多少血腥险恶，惨绝人寰？江山社稷，若被人以鹿相逐之。天下万民岂不都成了飞禽走兽，被胡乱杀之果腹？”

    刘备先后收到崔烈、崔寔、刘陶等名士鸿儒的手书，颇多溢美之词，也说了许多本不该说的禁忌之言。刘备一一牢记。

    刘备设计的天车，可提水达十丈之高。

    这便找来苏伯，将村中的下水管网，详细绘出。清水注入，污水排出，各行其道，皆有粗大陶管。为了便于冲洗，刘备准备在靠近港口的清溪上游，建一座巨型水塔。以‘天车’送水，足供楼桑所需。

    什么？

    噗——

    或可一试。

    楼桑武卒，一战扬名。

    竹子的质地还是有些偏软。自家用还好，若铺在街巷之下，人来车往，经不起碾压。

    清点后，精卒来报说，枭首千余。

    这段诛心之言，是说给君王听的。

    河水冲来，借水势转动辐条，水斗一个个装满河水，被逐级提升上去。临顶，水斗又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水塔，经渡槽和陶管，流入百姓家中。

    传言四起，神乎其神。说，武卒青面獠牙，貌似厉鬼。浑身黢黑，唯有耳白。名曰：白毦精卒。还说，武卒中有飞天遁地，撒豆成兵之异人。楼桑少君更是能移天缩地，驱六丁六甲，诸如此类。

    不出三日，便有县中大族前来指认。临近诸县因为路远，稍晚赶来。

    楼桑地势平缓，少有坡田，且灌溉已有龙骨翻车，天车无用，故而未造。如今要修储水高池，这便提上日程。

    名士一笑了之。民间却以讹传讹，殃及北地。

    坚木圈建，是一个选择。然而水压巨大，恐难持久。砖砌、石凿又要顾及防渗。想来想去，苦无办法。

    流民双目圆睁，犹不敢相信。刘备小小年纪，竟如此铁石心肠！

    卢植长出一口气：“死无对证。”

    见刘备被一众猛将精卒簇拥着，立在门前。知其是正主。流民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凄声哀嚎。断断续续的说起自家的悲惨往事。

    涿县县治（县衙）。

    刘备又是一愣。

    各户洗净肉沫血迹。再由冷风吹走腥气。楼桑又变成了重楼叠嶂的富庶之地。

    路上部曲武卒，纷纷高声打趣。黄叙两眼一横，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