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听见李宪的长叹,一旁的李道云幽幽的开口了,“跟家里犯愁了?”
李宪驻足观看,发现她们手里拿着的,是带着叶子和青皮的核桃。
正想着,隐隐约约之中,那屋的李友又叹了口气,“老二明年林技校毕业,老四转年也十六了……”
邹妮面对自家男人,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被呵斥了一顿后只能不言不语的做饭。
四邻见到闹事的王家兄弟走了,都纷纷过来打听。乱糟糟的,将老李家院门口塞了个满满当当。
李友两条浓眉倒立,指着一家老小:“你个老娘们家家的糊涂!换房子,换房子!换了房子这五口人往哪儿安置?老大家那一间房怎么住?”
见到李宪走过来,其中的一个妇女站起了身:“这不是李宪吗?咋,要上山啊?”
在四邻的指指点点之下,王清河自感再闹下去没有理由。便暂时鸣金收兵,带着后援团走了。
东西屋之间就隔着一堵砖墙。那边儿,邹妮和李友的低语声隐约可闻。
李宪在被窝里翻了个个。
发财的道道,似乎……找到了呢!
一番折腾,夕阳已经放斜。
“再说吧……”
我看你东西多拿不动是假,八卦才是真吧魂淡!
虽然因为早年间的算命经历,人有点儿神神叨叨的,现在没事儿就去拾掇自己那口棺材,被林场的人送了个“老棺材”的外号。但是七十多了身体硬朗的还能下地干活,人可不糊涂。
没想到家里这老宝贝还是佛系。
穿了二十多年回来,还得为房子的事儿上火。
事实上,李洁最后确实和高明走到了一起。不过因为嫁妆没陪送多少,还要了五千块钱彩礼钱,再加上后来李洁生了个女儿,让她一辈子在婆婆面前就没抬起过头来。
“他爹,可不能这么干呐!那老高家本来就瞧不起人,你要是这么干,老三家嫁过去那还不得受气?”
正当李宪走到了林场场区的尽头时,看到一行妇女坐在路边,一边嘻嘻哈哈的唠着家常,一边扒着什么。
现在林区还没有水泥板路,林场之内为不管是大路小路,都是砂石铺设而成。基层是那种乳黄色的沙泥,被压实晒干后敦实的就像是压榨路一般。
次日,李宪这几天难得的起了个大早。见李洁闷闷不乐的,他知道大致是昨晚上父母的谈话她也听到了。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林场里面有山有水。人们总是有办法,在这里获取到大自然的馈赠。
从未来回来,他知道邹妮的话说的没错。
八月下旬的晌午多少有些闷热,路边的知了不时发出阵阵轻鸣。
“哎、老大降不住媳妇、头前的媳妇跑了,现在要是再离婚……可咋整?还不得耍一辈子光棍……”
屋里安静了下来。
“孙儿啊。”
这个年代的人到底还是要脸的。
李宪无奈的摇了摇头,以他的性格,很明显不能认同“我不认为这是问题,问题就不存在”这种唯心的理论。
一大家子人分成了三波。
但是走的时候放下了狠话——这事儿不算完,李清要是不去王家下跪道歉,就离婚!
“嗨,这不是核桃成了吗。上山里去摘了点儿,这玩应儿膈应人,扒皮的时候里面浆子弄的院子里哪儿都是,不好清理。这不,直接在这儿拾掇完了再回去。”
农闲时节,林场里大多数人也都没有彻底的把自己放空,像李宪这样闲的,几乎没有。
对后来中华经济起到关键性影响的一批号称“92派”的人,此时应该已经下海,正在趁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浪潮进行原始积累。
自己亲爹发了话,李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一肚子火儿今晚上是发不出来了。
92年。
“不上山,在家呆着没意思,溜达溜达。”他高声回到,“马婶儿,这是干啥呢?”
都是钱闹的。
说白了,现在自己兜里连十块钱都没有。
他妈的。
李宪在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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