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畔阿忌

    “当初在金陵初与世兄相见时，世兄谈吐粗鄙，见识浅薄，我以为世兄不过是俗物一枚，故此颇为怠慢。”谢楠徐徐说道：“不意五载未见，世兄不仅胆略大长，眼界智虑也是大增，已非当初江畔阿忌矣。”

    谢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啊？”

    所以赵和越是厉害，就越遭九姓十一家的忌惮。

    谢楠看了王无忌一眼，然后又返回了座位。

    他伸手示意王无忌也坐下，这一次脸上没有了傲气，动作也极为潇洒不羁，看上去倒不象是出自九姓十一家的礼仪子弟了。

    所以，虽然大将军曹猛是权倾天下之人，但稳定天下者，却是那位看似什么都不做的丞相。

    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王无忌微微摇头：“若是此人还在南疆，我倒是可以想法子替世兄引见，但是，此人早就不在南疆了。”

    如今大秦的朝堂能够维持平衡，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将军曹猛还算隐忍，另一方面，也离不开丞相上官鸿镇之以静的圆滑。至少曹猛与太尉李非之间的矛盾，在上官鸿的调和之下，并没有暴露在明面上。

    “惜哉，此人竟然不是出自我等缨冠世家之中。”谢楠又道。

    “哦？”谢楠有些意外，既然知道自己是来盯住赵和的，为何王无忌还是认为赵和这里会有变数？

    “听此人行事，不啸不足以神交。”谢楠凛然答道：“吾观天下英雄多矣，能如此人而行此事者，屈指可数。”

    若从内心深处来讲，王无忌如同谢楠一般，对赵和都是极为佩服，只恨不能追随身侧，做下这样流芳千古的事迹。

    上官鸿若死，除了那两大众所皆知的矛盾之外，还有一个更隐蔽但更危险的矛盾有可能暴露出来，那就是天子与大臣之间的矛盾。

    但他还是微微一笑：“我既然来到此处，就不怕他不坐视！”

    王无忌闻道此语，不由一笑：“某当年沉沦酒色，为世兄所轻，固所当耳，如今风云欲起，滔澜激荡，正英雄奋发之时，若再以俗物自污，恐为后世笑也。”

    王无忌将自己了解的情形说与谢楠听，当谢楠听到赵和在大冬天翻越天山之时，瞳孔忍不住收缩了一下，待听到联络上旧西域都护府余部，更是神情一凛。

    王无忌忙起身：“若是世兄能够在这里呆得久些，等赵和回来了，我可以想办法安排世兄与其一晤。”

    谢楠身体微微一停，微微侧着眼睛，看了王无忌一眼。

    摇头，是指咸阳城中如今还没有什么变故，点头，则是赞同王无忌的推测，咸阳城中会有变故。

    然后，他站起身，抱着拂尘向王无忌微微施礼：“多谢世兄了。”

    王无忌却叹了品气，心情更为沉重：“若是如此……谢世兄，你须得提醒诸位长辈，赵和这里，恐怕会是一个变数。”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但谢楠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不必了。”

    “我明白了……难怪谢世兄会来西域了，当此非常之时，须有非常之人盯住赵和啊。”彻底明白内情之后，王无忌皱着眉，然后缓缓说道。

    谢楠一怔，旋即扬眉：“不在南疆……他去了北疆，寻找旧西域都护府？”

    他是诚心这样说，他虽然自视甚高，但心知自己无论是才华还是魅力都比不上眼前这位谢家宝树，若是谢楠出面与赵和会晤，没准可以将赵和争取过来。

    王无忌知道这位谢家宝树擅于长啸，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这是众人都能看得到的问题，因此王无忌没有说这个，他深深盯着谢楠，见谢楠仍然泰然自若，便再度问出一个问题：“天子如何？”

    如今又过了一年，上官鸿的身体只怕更差，若非如此，身为九姓十一家杰出人物的谢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西域吧。

    他来到南疆，可是一直都听说赵和正在轮台城练兵，特别是前些时日，新的西域都护府猝然发兵，攻入车师后国，夺取了天山山口道路，更被认为是赵和亲自指挥的一场大胜！

    谢楠微微点头，王无忌与赵和打过交道，当然更了解赵和。

    这便是世家大族之中繁冗的礼仪了，不过王无忌心里突然灵机一闪，在谢楠正要转身之时，出声疾问道：“上官丞相如何了？”

    王无忌苦笑了一下，事实上，他也一直以为赵和仍在南疆，直到此前大军出动，他才知晓，赵和早已离开了。

    二人之乎者也了一番之后，还是王无忌换回白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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