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意料之中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是一愣，难道真如他所言，孔鲫是迫于赵和的压力，所以才逼他认下这桩罪？

    “你们二人，都受我厚恩，你们且说说，究竟是谁……”

    在被审铨纠缠了大半日之后，在旁侍立的段回当时还只是一位博士，却再也忍不住，指着审铨，便是这样大喝：“休要教山长为难！”

    赵和也回过头，盯着已经近在八尺之内的段回，咧开嘴一笑。

    “死不免冠。”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正了正自己的衣冠。

    如今，审铨的儿子审期站在这里，站在学宫两千余人的注视之下，同样喊出了这句话。

    虽然推断出段回就是指使刺客的幕后黑手，可是现在孔鲫亲口承认，性质又不一样了。

    “山长也知道此事！”

    当审期向那两名剑士伸手一指，说出“休要教山长为难”之语时，孔鲫与段回心中突的一跳。

    他向后退了一步：“山长……恩师……你说什么！”

    一来是因为墨家一向与儒家不和，二来则是因为墨家已经彻底式微，整个稷下学宫，从本院到下院，也只剩余审铨一个教谕，弟子也只有区区七人。

    而西台上的莲玉生终于从莲座上跳下，双足发力，大叫“二师兄”，显然是想跃过高台，到这边来救赵和。

    砰的一声响，洪力连人带剑，都被拍趴在地上。樊令的力气越上鸠摩什没有用武之地，但对上这个洪力，却是轻而易举。

    所以迎接他的就是樊令的一橱门。

    “快上来快上来，诸位看紧了，莫让这两个家伙逃了。”赵和在台上叫道：“曾灿，如果他们逃了，我唯你是问，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想着什么振兴兵家？”

    此时他脸上一脸悲壮之色，明知不可能再刺杀赵和，却还是挺剑向赵和行来。

    “我……我……”段回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他看着孔鲫，又看了看赵和，然后再看台下。

    十五年前，孔鲫新为稷下学宫山长，有意大刀阔斧进行改革，他有感于学宫之中百家充斥，认为这是杂乱无章，故此有意将部分即将消亡的学派除名驱出学宫，以节省费用，将更多的钱物人力投入到儒道法三家显学中去。

    借助包括赵和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转向洪力的时候，段回拔剑，身剑合一，向前猛冲。

    只不过孔鲫此时，已然失神。

    台下鸠摩什霍然抬头，脸露惊意，但似乎又明白了什么，略带着释然。

    这笑容，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寒意，仿佛段回这一举动，早在他意料之中。

    孔鲫须发皆张，伸出手来，只喊了一声“住手”！

    赵和同情地看着已经拍得半昏的洪力：“先别杀他，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曾灿苦着脸，对赵和拱了拱手，意思是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

    他说完之后，转向高台，任孙飞尸体倒下，然后扬声道：“指使我二人者，是……”

    “平时都是以仁义道德要求我们啊……”

    突然之间，那洪力拔出剑来，直接刺入孙飞的心口。

    直到一日，审铨突破阻拦，出现在孔鲫面前，孔鲫依然带着笑，耐心听完他的理由，然后反复解释，这既非针对墨家学派，也不是针对审铨个人，实在是学宫要革新要进步不得已之举。

    他撑着地，一寸寸支起自己的身体。

    很快，窃窃私语之声，将孔鲫方才的话传遍了论道坛周围。

    他“哈”的一声笑，摇了摇头，悲怆地道：“山长，我知道你一心为了学宫，不忍学宫这场闹剧再持续下去，便让我认下这桩罪……但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

    朱融见此情形，眼中寒光闪动，他身边两个护卫剑客，已然抢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段回挺剑冲向赵和，剑已经快要刺到赵和面前，而此时樊令从橱中钻出，自下往上，抡起橱门。

    “咸阳樊令在此！”将橱门往台上一顿，樊令虎目怒睁，虬须倒挂：“谁还敢来？”

    段回心念一转，顿时意识到不对。

    段加被摔得七昏八素，足足有两息时间，他脑中什么意识都没有。在这之后，他才渐渐清醒，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学正在学宫之中派遣剑士用弩刺杀祭酒——学宫年年都有荒唐之事，今年这事情，却是绝无仅有！”

    孔鲫若是以山长的身份，强行将此事中止，虽然对他本人和学宫的声望会是重重打击，但至少不会将段回当刺客主谋送出来。

    所以当初他们给审铨选择，要么放弃墨家改投别家保留教谕之职，要么就离开学宫。

    审铨苦苦哀求，但是最初孔鲫还见了他两面，尽力说服他，后来被弄得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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