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有善有恶

而不阻，非人也，你这个儒家，也是伪儒。”

    程拱叹了口气，向程秀招了招手：“秀儿，你过来。”

    众人顿时愣住了。

    而偏偏这时，在人群后方，有人赞叹道：“果然不愧是野猪精怪！”

    “你凭什么？”何东额上青筋直冒。

    莲玉生的光头在人群中若隐若现，也不知这家伙怎么跑到此处来了。

    赵和听到“有善有恶方是真人”，不由将这句话又念了一遍，放在心中细细咀嚼，直到与大队人马会合，看到董伯予那张板得和棺材盖一般模样的臭脸，这才将之抛下。

    程拱摇了摇头：“秀儿，你还不明白么，赤县侯已经仁至义尽……若我早知道你所作所为，早就该将你缚住去见赤县侯了，哪里要等到今日？”

    “我原本就说了，到我这般年纪，每多活一日，便是多抢了年轻人一日口粮，哪里用得着办什么寿辰庆祝？”程拱又道：“赤县侯心意，老朽领了，今日之事，与赤县侯再无关系。”

    “不知道。”赵和道：“也不用说给我听，免得我觉得你在夸我。”

    “信了性恶论倒没有什么，我真正怕的是你信了……嗯，是怕你失去了心中的善念。”萧由指着自己的胸口：“善恶俱在此心之中，缺一不可，相互制衡，无恶念则人无进取之心，无善念则失仁恕之意，有善有恶方是真人。”

    “所以说嘛，闲杂人等请退下，祝寿之人请留下。”赵和道。

    他身上很少展露出这种十五六岁少年人的活泼，望着他的背影，萧由微笑起来。

    “程氏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老人家自有智慧，不须我多说什么。”赵和说道。

    “我教育子孙不力，所以出了这样一个逆孙，做了违背国法的恶事，也让诸位亲朋受惊，在此向诸位赔罪。”

    “住手，他都说了让你们这些闲杂人等避开，没听懂吗？”就在那剑客即将得手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怒吼。

    但当赵和自己将此事揭开来说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赵和完全有能力从根本上惩罚他们。

    程拱老泪纵横，先是向这稷下七人行礼，起身又要向赵和道谢，却发觉赵和已经悄然离开。

    程慈喊的那一句话里的含义，稍有头脑的人都能听出来。

    “阿和，你知道我最欣慰你哪一点么？”萧由如同在丰裕坊时一样，呼起赵和的名字。

    倒是何东带来的稷下剑客中，有人抢上前来，夺过枷锁，想要给老人套上。

    “我这段时间看了些浮图教教旨，也有颇多劝人向善之句，所谓种善因，得善果，今天之事，倒有几分就请了浮图教中的教旨呢。”他追上赵和道。

    “只凭我是稷下学宫祭酒。”赵和缓缓道。

    院中清静下来，程慈扶住程拱，但程拱却要向赵和跪拜道谢，赵和连忙让在一旁。

    赵和没有多说什么，那边稷下学宫的七位也开始激烈争执起来，见程拱拖着程秀一起过来，他们匆匆议定，何东虽然面色不快，但也勉强点了点头。

    只不过差役们同样听出了其中意思，这几天都见识了赵和的手段，差役们自然更怕赵和，同时也心向程拱，所以都站着不动，没一个动手的。

    在剩下的人当中，莲玉生的那颗光头分外显眼，赵和看得极不舒服，当即一指：“这光头也是闲杂人等，樊令，赶他走！”

    他不理会赵和，捋起袖子登登向前猛冲，那稷下剑客见他过来，也没有拔剑，而是双掌一举，想要将他拦住。

    程拱所说的“那个”，就是地上的枷锁。

    有曾祖父之令，程慈不再犹豫，将枷锁套在了程秀的脖子上，程秀整个身体都矮了下去。

    赵和微微一笑：“你是怕我信了性恶论？”

    家中有一老母的樊令，最见不得有人欺凌老人，刚才那名稷下剑客的动作，让他想起当初谭渊欺凌自己母亲的场面。

    然后一样黑忽忽的东西飞了过来，那剑客闪身一躲，发现掷来的是一个篮子。

    赵和见他们有畏缩之意，又是一笑，继续说道：“可为见证，这三人回到稷下之后，我必将他们除名，并且明告四方。”

    论身高，稷下剑客足比樊令高出半个头，但两人一撞，樊令直接将对方撞得飞出两丈远。

    他绝望的哭叫，但没有半点用处，没有人同情他。

    篮子在地上滚了几滚，里面原本装着的糕点落了一地，香甜之味传了出来。

    “自然也不是，若是人心偏恶，那位程老太公怎么会收养被遗弃的孤女？”萧由原本是听他说的，但听到这一句，萧由一挑眉道。

    赵和是来向德高望重的程老太公祝寿的，这德高望重与老太公两词一用，显然是要给程家的老人一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