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家养野猪

节犹豫了一下：“不过，本地浮图教信众甚多，以下官愚见，对此地当小心再三。”

    “樊令！”他叫道。

    樊令又一脚踹开门，直接闯了进去。知客僧在后看到这一幕，暗暗撇嘴嘀咕：“果然是头野猪精怪，就算是家养的，依旧是横冲直撞的脾气！”

    赵和一见他就撇嘴，而莲玉生对他却是极为亲热。

    赵和问了刘节一句，果然这塔是七年之前才建的。

    他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胡僧鸠摩什，那个神精兮兮的莲玉生，这二位都让他觉得诡异。

    赵和听到浮图寺，顿时有些不快。

    鸠摩什合掌道：“我教广爱众生，义仓被烧，是绝了无数生灵性命之举，阁下只管吩咐，让我教也能为查清此事出一份气力！”

    正是莲玉生。

    如刘节所言，龙象寺在定陶县城隍庙之南，离县衙相当之近，不过是两三百步，赵和便已经到了这寺庙之前。

    刘节躲在衙门里没有出来，否则看到这一幕肯定要惊掉下巴，要知道这位莲玉生是上师鸠摩什的心爱弟子，甚得信众尊敬，被称为小上师。

    “有人先我们来了？”萧由也发现这一点，眯着眼问道。

    若刘节不说这话，赵和还不会多想，但他一提，赵和立刻又想起，在咸阳城中之时，“十五年前”也是一个关键时间点。

    他退到赵和身边，用半边身体将赵和挡在身后。

    与大秦本土的城隍庙相比，龙象寺的规模非常大，建筑风格以大秦样式为主，但其七层高的塔，却是大秦所没有的。若是烈武帝在，横行天下的酷吏肯定要批评其逾制，少不得要砍下一大堆光突突的人头。

    但樊令动作迅猛，已经一头撞在了鸠摩什面前，只不过他身体猛然一颤，停在那儿不能动弹。

    好在赵和听完之后，虽是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发怒。

    “贫僧只是略有力气罢了，力气外物，只作护法之用，浮图精深，才是立教之基。”

    樊令的力量，他们极为清楚，就算是陈殇、李果、俞龙、戚虎，单论力量也都不是樊令的对手，新天子嬴吉让他来贴身护卫赵和，看重的就是这力量。

    赵和与萧由都是倒吸了口气，两人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惊骇之色。

    “师兄，这边请。”莲玉生没管赵和的那副难看脸色，他伸手引路。

    “十五年前，呃，龙象寺也是十五年前建成的。”刘节道。

    “回去问问，管虎上一次看到那本账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赵和压住心中的恼怒，冷冷说道。

    门里的房间并不大，正面供奉着一樽神像，神像前有块牌子，写着“某某某天王，定陶管氏供养”几个字。

    “这一切都是误会，上师，我们今日来此，是有重要的事情。”萧由道：“与前日义仓被烧之事有关。”

    缩在一群军士当中的樊令应了一声，卷着袖子向莲玉生过来。莲玉生一看到他，顿时骇然，撒腿便跑：“师尊，师尊，祸事了祸事了，那只野猪精闯到寺里来了！”

    赵和盯着金光闪闪的塔顶，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跨入大门。

    按照管虎的交待，这里应该有六本账簿，其中有一本，记录的是那些被盗卖的义仓粮食去向。有其余五本，已经足以给管氏家族定罪，但缺了另一本，只凭借管氏家族的口供，却不足以追查更深的幕后指使。

    他拦住莲玉生道：“你不与你师兄亲近，怎么怪叫怪嚷，扰得阖寺不静？”

    “龙象寺。”

    他们确认再无什么发现，出来之时，赵和心中一动，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若这莲玉生态度恶劣，赵和少不得收拾他，甚至以其人为借口，连带着鸠摩什与浮图教都一并收拾，但是偏偏此人这般模样态度，让赵和就是有千百种恶念也发作不出来。

    “破锁。”赵和说道。

    十五年前，星变之乱，十五年前，赵和诞生，十五年前，江充假死……

    “不是不是，我是来找……”赵和说到这，微微眯了眼：“我来找我想找之物。”

    他看了萧由一眼，发现萧由若有所思，只是发觉他在注视之后，才微微一笑，恢复了从容之态。

    却是鸠摩什伸出了一掌，正好按在樊令的头上，樊令的身体僵在那里，脸憋得通红。

    这胡僧说的话很谦逊，但若仔细去想，却又带着一种傲意，萧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上师好大的气力。”赵和没有出声，萧由开口了。

    赵和将之取了出来，翻了一翻，脸色微变：“少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