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态炎凉……凉……公孙凉……新天子……”
“城中一切如常。”那仆役道。
屏住呼吸,通过对方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判断对方的位置,当那敌人终于接近时,陈殇猛然猫腰冲了出去。
陈殇抬头看了看树,他藏身的这棵树很大,林中又阴影,所以他缩在树后,敌人一时看不到。
骂归骂,脚下却不敢停,继续向前狂奔。不过此时身后追击者的声音却小了,陈殇寻了相机会回头望了一下,终于看到,只有两个身影还在穷追,而别的敌人已经看不到了。
混乱之中不辨方向,陈殇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远,直到眼前一阔,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跑到了林子边缘。
他们一群人伏杀陈殇,不但没有得手,确实已经被反杀了三人,而现在,周围就只剩他一个,其余同伴不是死了,就是的距甚远。
陈殇拖着尸体,一步步向他逼近,他想要射杀陈殇,可又被同伴的尸体所阻挡。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胆气已丧的这名敌人,竟然做了个愚蠢至极的选择。
他相信有不少人听出了自己的声音,但面对官兵,不是盗贼,他们畏惧了,退缩了。
“我说阿和,你不睡觉,这么晚还在外晃啥,不怕军卒捉了去打棍子?”
赵和咬牙切齿,向着那盏灯光飞奔,身后的玄甲军则不紧不慢,追了过来。
此时追击者与他的距离,不过是十丈。
与平时的王夫子不同,此时的王夫子虽然还身着儒服,左手高举灯笼,右手却提着一柄剑。
暂时安全下来的陈殇,突然间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他一摸自己的臀部,那里湿漉漉的,显然伤口被磨破了。陈殇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捂着臀向林中更深处而去。
他转身边逃,一边逃一边大声呼:“在这边,他在这边!”
记得萧由还是谁说过,除夕之变获利最大的,其实就是刺奸司!
樊令面色一僵,他确实挖了个地窖,就是吸取二十多天前除夕之变的教训,希望乱起时老娘有个地方躲藏,他自以为做得小心,却不曾想赵和都知道了。
赵和催马前行,但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弩机声响,紧接着他座下马一声悲嘶,人立而起,将他从马上掀了下来。
在片刻平静之后,开门的百姓又纷纷缩回去,整个长街,瞬间回到黑暗。
他自己的气死风灯在摔下马时就熄了,大街上一片漆黑,唯有前方的那点灯光,照亮了他的前路。
黑夜之中的咸阳,就象是一只隐伏的怪兽,将他的希望吞没,而且随着后边那些人的脚步声,还要将他的性命吞没。
在这长街之中,他独自一人。
赵吉的这些仆役,不但身手非凡,而且精明强干,真不知他家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什么?”赵和愣了。
赵吉的家中,已经回来好一会儿的赵和放下《罗织经》,神情严肃地抬起头,看着天色。
身后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近,他心中知道不妙,忍痛爬起,吸了口气,一边快跑一边扬声大叫:“有贼!”
赵和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几处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无论是陈殇李果俞龙戚虎他们,还是赵吉贾畅樊令他们,他的朋友,没有一个人在身边。
但当对方接近之后,他不可能躲得住。
那追击者愣了愣。
一箭穿心。
“狗娘养的,堂堂大秦京城,新天子上来之后,怎么三天两头要出事情,那个成语怎么说的,这叫‘世态炎凉’?”樊令骂了起来,只不过他用的成语却是不太对。
一个帝国的皇帝,假如他自己要算计这个帝国,为此甚至不惜勾结山贼草寇,不惜勾结外敌蛮夷,这个帝国会怎么样?
家家户户的门打开,不少人举着火把拎着兵刃出来,但当他们照亮街道,看到大步行来的人时,一个个又停住了。
王道向他点了点头:“阿和,永远不要对人心失望。”
他连继续经过数条大街,甚至直接上了御街,也没有看到虎贲军。
“我觉得会出事……但愿我猜错了。”赵和苦笑起来。
“王……王夫子?”靠近了那盏灯之后,赵和愣了一下。
虽然虎贲军主力随大将军出了咸阳,但是,还留有两千人归刺奸司听用,此时正该和咸阳令署的差役、南军的军卒一起巡视城中。
他很清楚,自己一人,身上还有伤,与敌人硬扛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只有不停逃跑,在逃跑途中将敌人拉开,寻找机会逐一解决,才有一线生机。
莽山贼、天子与公孙凉,可能是伪造的上官鸿给华宣的信里说的犬戎人……
没有人能帮他,也没有人会帮他。
“那么,究竟是谁与天子联手,从种种迹象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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