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意外之喜

nbsp;  不愉快的事情可以忘记，但别人的恩情却要永远记得。

    “我哪里是为别家死人高兴了，我只是，我只是为自家生意兴隆高兴。”平衷辩道。

    谭渊没有理第三人，他用手轻轻扯着自己的眉毛，思忖了会儿：“陈殇不忙着查案，却跟这戚虎在坊里乱窜，这其中必有名堂……他们出来的这个巷子，叫什么名字？”

    赵和正喜滋滋穿衣之时，并没有注意到，就在棺材铺子外边，戚虎陪着陈殇正在看他。

    戚虎离开时回望了谭渊一眼，两人走得稍远之后，他皱着眉道：“这厮必定不肯善罢甘休，你要小心。”

    后边谭渊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扬声叫道：“陈殇，你这翻毛鸡要好生办事，不要象上回那样，把大将军托给你的人都弄丢了——没准我替你找到那孩子呢！”

    昨天赵和将他从贼人手中骗出，他抢先逃走，还顺手关了门，将赵和困在了屋内，这件事情，深究起来，他多少有些惭愧。

    虎贲军，谭渊！

    “我明日就给你涨工钱，我平某人向来就以豪爽著称，怎么会小气？”

    所以赵和终于添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件新衣。

    “那北军中郎将杨览手下的校尉，名为戚虎，是陈殇的好友，昨夜破贼解丰裕坊之围者便是他。”旁边人道。

    戚虎却知道，陈殇不去抓赵和，真正的原因必不在此。

    戚虎昨夜里看到赵和，隐约认了出来，但半年时间，赵和不但个头长高了，人也变白、变胖了些，故此戚虎无法确定。今天正好陈殇来丰裕坊查问，他便说起此事，带着陈殇来认人。

    “咦，怎么了？”戚虎愣了一下，忙追上去问道。

    “你管我有什么线索？”陈殇同样冷声回应。

    当他们走到牛屎巷路口时，迎面看着一个穿着朱衣的男子带着十余名军士大步过来。

    樊令的反应，立刻引起了谭渊的注意。

    这一下，平衷不敢再说什么了。

    身居咸阳，如何会认不出这一身虎贲军军服。

    “不过看在你被贼人挟持，却还记得暗示我去找官府，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赵和话风一转：“但是，涨工钱还是要的！”

    牛屎巷巷口，樊令在大冷天里赤着上身，他的老母亲正用颤抖的手为他在伤口上敷药，为了不让老母亲担心，樊令咧着嘴还在笑，看到谭渊一行时，他撩了一下眉，面色有些阴沉。

    “去把他揪走，这小子相当机警，如果不乘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抓住他，恐怕过些天他就不在丰裕坊了。”戚虎道：“昨日近两千贼人围丰裕坊，还有好几十人先混入坊中，是他最先发觉，也是他破围示警。”

    “哦。”

    “是不是那害得你挨了军棍的小子？”戚虎问道。

    陈殇盯着赵和的脸，赵和正在笑，笑容很是明澈，在此前陈殇与其相处时，还从未见过这小子如此笑过。

    他们走进了牛屎巷。

    昨夜他们求援时，半路上遇上拦截他们的“官兵”，所着就是这虎贲军服。

    陈殇眉头挑了挑，戚虎几乎同时弯了一下嘴。

    “有肉，有鱼，唔……还有酒。”

    另外又有人补充了一句：“他也是咸阳四恶之一。”

    “就是他！”陈殇咬牙切齿，用力嚼着口中的草茎。

    赵和换回自己的衣裳，慢吞吞地行走在牛屎巷中。

    他心里有数，没有昨夜的事情，平衷不可能态度大变，给他添置新衣袄。故此外袍可以换，里面的袄子却不能换。

    “问不问在你，答不答在我。”樊令虽然被母亲按住，却仍然没有什么好脾气。

    他可是看出来，自己捡来的这个少年，虽然勤奋恳干，话也不多，但实际上是个狠辣人物，昨夜里与贼人厮手，动起手来可谓毫不犹豫，如果真记恨他的话，那么平衷睡觉就不再安稳了。

    地面如此湿滑，换了过去，早有坊令组织人手清扫，但昨夜之变，整个丰裕坊损失极大，哪怕将贼人堵在了坊外，可是死伤仍然超过了两百人。因此各家各户，不是忙着救伤殓死，就是忙着探望吊唁，就连原本该组织坊中居民做事的坊令、门令，也在昨夜中死去。

    大将军让他看管赵和，结果当天就给赵和逃走，为此他挨了军棍，到手的职官也丢了，若不是这次侦破盗贼入城内应要用他，恐怕他很难再有出头之机。

    而这厮健壮的身躯，还有身上明显的刀剑之伤，更让谭渊瞳孔一凝。

    看到赵和小心翼翼地行走，平衷本来想骂的，但话到嘴边，想到昨夜赵和与盗贼们厮杀的模样，平衷讪笑了一下：“小子，这么晚才来，赶快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