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两人口鼻中喷出的白气都混在了一起。
樊令翻了他一眼,就要发作,却被母亲一把按住。
“你有什么线索?”他冷声对陈殇道。
“哦。”
长着一字眉的谭渊也已经看到了陈殇,他的那对眉仿佛挤到了一起,冷漠的眼神扫过戚虎的面,然后停在陈殇的脸上。
好一会儿之后,陈殇拍了衣角,转身远离了棺材铺。
天子肯定对那个从铜宫中带走的孩子很好奇,陈殇虽然只知道那孩子一直被称为虎乳儿,直到出了铜宫才有了正式的名字,但铜宫令对那孩子的身份知道得肯定更多,而且铜宫令为了迎合新天子肯定什么都愿意说。
“哈,那你就等着我的汇报吧。”好一会儿,陈殇噗笑了一声,侧过身,从谭渊身旁走开。
那是在昨夜事情发生之前王鹿鸣给他送来的,小姑娘为此费了不少心思,回去的途中,还险些被匪徒劫走。
此前,他的衣裳都是用大人的旧衣裳改的,他将外袍套在身上,里面的袄子却未换。平衷见了说道:“这袄子也是旧的,我替你置了新袄子,一起换上吧?”
樊令握住老母亲的手,将她护到身后,昂首看着走到近前的这队军士。
赵和笑着道了谢,却说了声“不用”。
“我有几句话要问你。”谭渊微抬起下巴,毫无表情地对樊令说道。
大将军或者杨夷身边,定然有人泄露了消息,而这消息又引起了天子那边的重视,所以谭渊会提及此事。
“你这个人吝啬小气……”
当赵和到了平家的棺材铺子时,看到的是叉腰站在门口的平衷。
关于赵和的事情,大将军给他的命令是通过杨夷而来的,谭渊怎么会知道?
虽然赵和表明了态度,可平衷能在咸阳立足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些事理。
戚虎侧脸看他,有些不解。
首先是将赵和的工钱补上,然后还为赵和添置新衣,还让家中的妻子做了油汪汪的大菜来——不带赵和回云,是因为平衷知道自家老娘着实让人生厌,怕她说出什么话来坏了事情。
谭渊在他身后,脸上已经没有开始流露出的那种鲁莽。他若有所思,过了会儿,问身边人:“跟陈殇一起走的,并不是羽林军中人,那是谁?”
陈殇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为这小子,我军棍也挨过了,官职也弄丢了,这些事情都已无法改变,我再把他抓回去做什么?”陈殇看似淡定地道。
“所谓咸阳四恶,不过是一群狐朋狗党自我吹捧的虚名罢了。”第三人不屑地哼了声。
“走,我们一起进去看看,或许……会有些意外之喜呢!”谭渊冷笑了起来。
无论平衷说什么,赵和只是应了一个“哦”字,平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手里干着活,眼睛却忍不住往赵和身上瞄。
陈殇点了点头,却没有迈步。
“贼汉,小心你的眼睛!”谭渊身后一个兵士,被他这眼神看得怒火上涌,厉声喝斥道。
“你这个人胆小怕事自私自利,昨夜还差点让我失了性命!”
据说早年的时候,牛屎巷靠近东市,而东市又是牛马市,因此有许多牛马在此中转,弄得满巷子都是牛屎,故而得了这个名字。现在的牛屎巷,虽然看不到牛屎了,但被踩脏了的雪与污泥混在一起,比起牛屎也只是少了些臭味罢了。
“哦。”
陈殇没有停步,也没有继续回嘴,他与戚虎并肩,大步就此离开。
“怕他?咬我鸟!”陈殇吐了句脏话。
“牛屎巷。”
平衷顿时大喜。
在平衷第四次险些用凿子凿了自己的手后,赵和受不了了,他停下手,看着平衷:“平匠师,你这个人看到别家死人就高兴……”
他大步走了过来。
这家伙昨天吃了不少苦头,幸运的是没有受大伤,只是鼻青脸肿外加一些皮外伤,此刻脸上贴着膏药,但眉眼间却是欢喜。
“以军衔论,我是护军中郎,你却只是杂号中郎,以爵位论,我是五大夫,你只是官大夫,以职司论,我奉天子之命查办盗贼内应一案,你是我的副手,有什么线索,你自然得向我汇报!”谭渊一步步逼近,几乎与陈殇脸贴脸。
这看起来是谭渊鲁莽,实际是这厮在试探!
“今日事忙,晚上家中会送饭来。”平衷又道。
“那可未必,这老妇人,是你娘对不对?”谭渊阴森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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