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斗鸡屠狗

近的兄弟是我！”

    不，那个小子说的，并不是自己真心所想，自己从未瞧不起这些市井英雄，自己也没有想要他们为自己去送命，自己只是在为可能的大变之局准备力量！

    赵吉嘿然一笑：“这算不得什么，我这人最爱的便是结交各方英雄豪杰。阿畅是斗鸡小儿，樊令是屠狗黔首，我尚且愿意与他们交好结友，何况你这样才华内敛之人呢？”

    “哈哈哈哈，樊狗屠，你又胜了，这一串钱归你！”赵吉哈哈大笑，完全不以为意，从自己斜跨着的腰带上取下一串铜钱，扔在了樊令面前。

    他这番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慷慨激昂，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赵吉私底下练习过许多回，甚至还对着铜镜专研过说话时的手势、表情，因此他对自己极有信心，认为绝对可以打动赵和。

    赵和惊讶地望了他一眼。

    到了这里，他向赵和拱手：“那日行事冒昧，还请见谅。”

    不等赵和谦逊拒绝，赵吉又道：“你休要以年少为由推辞，我自己也年少，你看我个头高，但我才十四……唔，再有一个月十五岁，阿畅都比我大一岁。我自然晓得，人有没有本领，是不是豪杰，并不在年纪！”

    但是，赵和转身就走。

    他将钱扔给贾畅后便再不看一眼，而是拉着赵和，在众人“豪气”、“大方”的称赞之中来到了大槐树之后。

    赵吉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那还用说，阿畅的斗鸡，天下第一！”

    “自然是要的，今日我腰带上挂着的钱不尽，赌局便不终！”赵吉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腰带扯下来，然后将之扔给贾畅：“只不过赵和来了，我有些事情要与他说，且让阿畅替我几局，输嬴都算在这里！”

    “啊？”

    樊令家便在此处。

    在人群之中的赵吉抬头望了一眼，欢快地向赵和招呼道。

    樊令也大笑坐直，将那钱随意扒拉在自己面前：“连胜六局，阿吉，是否还要继续？”

    虽然贾畅个头比赵和高出一个头，但想到他那天击倒赵吉的干脆与狠辣，贾畅的勇气顿时消了大半。他缩了缩脖子：“你这厮还说是流落街头，吉大哥说了，你手底下分明是有本事的！”

    赵和的问题让赵吉微笑起来：“有何用处？如今朝堂之上，政出多门，咸阳城外，盗寇丛生，富者醉生梦死，贫者朝不保夕，这正是英雄立志之时！天下太平，我们志同道合者在此饮酒博戏，何其美也；天下有事，我们奋剑而起博取富贵，这又何其乐也！”

    赵和的心忽然回到了铜宫之中。

    “呃……没事，我只是觉得，那小子果然不凡，他应当是出身大家，流落街头之前，曾得过名师指点。”

    众人纷纷抢钱，赵吉乘机起身离开，唯有贾畅，抱着斗鸡，跟着他离开。

    “不，去找一个……能够说动他的人！”赵吉笑的时候，眼中光芒闪了闪。

    赵和无语地盯着他，这家伙原来与他年纪相当！

    樊令睁圆眼睛看着他：“你这小子今日运气不好，这是想送钱啊？”

    当时他是笑眯眯的，但现在再回忆，他的笑似乎是苦笑，神情中带着失望。

    他们说话之间，就已经到了牛屎巷巷口。

    赵和冷冷看着他，贾畅顿时又没了脾气。

    他一边说，一边取钱要给赵吉，赵吉却将钱都一抛：“算我请诸位哥哥弟弟喝酒吃肉的，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

    “我看你是有本事的，难道真想要做一辈子的棺材匠？”赵吉笑着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坊中游侠儿，但还是认得一些人物，家中也算颇有资财，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寻着我不放，我既非你想结识的豪杰，也没有什么大志，我虽然不想一辈子当个棺材匠，但更不想做一个市井游侠，所以你缠着我有何用处？”

    他猜完之后，立刻掀开陶碗，众人看到那骨牌一片空白，都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赵吉现在的打扮有点与众不同，他下身穿着丝绸的绲裆裤，上身却是赤着，只是从左肩到右肋系着一根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串钥匙、十余串铜钱，每当他有所动作，这些钥匙铜钱就碰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喊完之后，便将那倒扣的碗掀起。碗下掩着的一枚骨牌露了出来，果然是有字的那一面。

    这笑声极为畅快。

    “嘁，这些年来破家的大家多着，流落街头的也不少，我倒觉得，他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若真有本领，不妨与我比比斗鸡，瞧谁养的斗鸡更厉害！”贾畅嫉妒地道。

    下午申时二刻，赵和回头望了一下已经关了门的棺材铺子，有些无奈地看着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贾畅：“你那位吉大哥为何非要找我？”

    “那哥哥我就不客气了！”樊令猛然一拍，“我猜是字！”

    “你呵啥呵，不服的话等会咱们就试试！”

    赵吉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儿之后，转身走向仍在喧闹的众人。

    在赵吉对面，则是屠狗者樊令。

    他说完之后，转身便回去，反正平衷也只是让他来过一趟，并未真要他做什么。

    “凭本事送钱，只要你能拿去，我又有什么吝啬的？”

    他家门前有块空地，地面上带着暗黑之色，还有浓重的腥味。赵和到这里皱了皱眉，哪怕在铜宫哪种地方，他也不会让自己居住之所脏臭成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