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除夕夜变

    赵和放下大门门板，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看了看天上零星飘落的雪花，长长呼出一口白气。

    鹿鸣心里满是恐惧。

    鹿鸣似懂非懂，王夫子哑然一笑：“总之这是个很倔的小子，非常倔！”

    正当她要加快脚步时，从巷子边的一小甬道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住。

    “问这小娘皮就是，敢一个人在这到处跑，必然是丰裕坊的！”

    赵和犹豫了好一会儿。

    对方并没有追来。

    “谁说要在这问，把人带走……啊！”

    “爹爹为什么这样说？”鹿鸣不解地问。

    “鹿鸣妹妹，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赵和愣了愣。

    小鹿鸣跑了一段路之后，就开始蹦蹦跳跳，她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正是无忧无虑之时，哪怕最近时局不是很太平，那也不是她一个十岁小姑娘关心的事情。

    这小姑娘便是王夫子的女儿。

    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赵和衣裳单薄——平衷那个吝啬鬼只给了他一件夹衣，每天他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夫子家无余财，若真被他们绑架了小鹿鸣，夫子哪里拿得出钱来赎！”

    但他总比流落街头的要好，这几天里，他和看到好几具冻馁之尸被拖出丰裕里。

    “有坏人要捉我，是阿和哥哥救了我！”鹿鸣虽然害怕得直哭，但口齿还算清楚。

    “倔本身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若倔变成了傲骨，那就是好的，若倔变成了傲气，那就是不好的。”关上院门，王夫子牵起鹿鸣的手：“但愿你赵和哥哥的倔能够变成傲骨而非傲气。”

    “快穿上，阿和哥哥，我爹爹说这几天越来越冷，你再不添衣裳怎么撑得过去！”小鹿鸣嘴嘟了起来：“下回我见着平匠师，一定要大骂他，现在还不给你加衣裳！”

    王夫子这一去，好一会儿，才和十余个大人一起回来。

    “发现了血迹，却没有看到人。”

    他虽然没有听清楚歹人的对话，但看到对方抓了鹿鸣，立刻贴墙急追，乘其不备一剑将其手臂劈伤，救下了鹿鸣。

    等赵和出了门，王鹿鸣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向父亲问道：“爹爹，为何不留赵和哥哥？”

    “放心吧，嗯，还有这个，家里烤的芋头。”王鹿鸣又递过来一个纸包。

    “应当是这些日子进来的流民，他们想要绑架勒索！”

    此时因为天色已晚又在下雪，牛屎巷几无行人，弯弯折折的小巷子显得甚为冷清。赵和看着王鹿鸣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折转处，回头关上门。

    “嘿嘿，抓个小娘儿们，你说还要做什么？”抓着她的人狞笑道。

    扯着鹿鸣，一直跑到巷子最里，正好与王夫子遇上。王夫子也提着一柄剑出来，看到赵和与鹿鸣的模样，脸色大变：“出什么事了，鹿鸣，你怎么叫救命？”

    不等她大叫，那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她的呼救声变成了微弱的呜呜声，在这风雪的傍晚，根本没有人听见。

    这个时间，撬开门闯进棺材铺子里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牛屎巷长有半里，王家在巷子最里面，她转过好几个弯之后，心里忽然有些害怕，因为走了这么久，她竟然都未在巷子里遇着一个熟人。

    王鹿鸣微微侧着头，带着微笑，看着赵和。

    “好冷！”

    近来咸阳城中并不太平，新天子在入城之日、中秋之日和重阳之日，三次许诺赐咸阳百姓酒食衣帛，但三次都被朝堂阻住，故此民间颇有怨声。而且整个帝国都隐隐不安，不少流民因此涌入城中，他们无衣无食，难免会做些为非作歹之事。在鹿鸣告别之后，赵和暗中跟着她，便是担心她遇到这些歹人。

    “倔不好吗？”鹿鸣抬着头。

    赵和拉着王鹿鸣飞跑，若只是他一人，他还想凭着剑术与对方周旋一二，但带着鹿鸣，他心有所忌，不得不走。

    赵和犹豫了一会儿，看到鹿鸣扯着自己的衣袖，浑身发抖的害怕模样，他沉声道：“夫子放心，我一定护住鹿鸣！”

    等他们议定之后，天色已经晚了，赵和向王夫子告别，王夫子并没有挽留。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近半年，今夜已是除夕。

    小巷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些大人七嘴八舌在王夫子家中商议，王夫子的娘子亲自奉茶，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此时担惊受怕，有些魂不守舍。倒是鹿鸣自己，现在好多了，不再扯着赵和的衣裳，而是躲在里屋听外边的动静。

    赵和低下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