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时是六月下旬,正是一年最为炎热之时,哪怕睡在外头地上,也不觉得寒冷。虎乳儿是被人开门的声音惊醒,他抬头一望,看到的是一张黑瘦又满是皱纹的脸。
“路上遇到的一个憨儿,不知道自己家在何处的,我寻思着这不是送上门的么,也省得我们几分气力。”乞丐压低声音道:“不论是让他当个扒子,或者断了手脚采生折割,都可以派上用场。”
虎乳儿眼前一亮,他想了想,从树上折下一些干枯的枝叶,然后用余烬点燃。
当暮鼓的最后一声响起时,虎乳儿坐在一处黑矮的房间里喝水。
他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到了院门处向外张望。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露出喜色:“怎么此时才回来,莫非出了什么事情,猴三与熊大呢?”
两个大汉顿时会意,一人从怀中掏了匕首,另一人则从院门后取了门闩,跟着乞丐慢慢走近房门。
乞丐凶戾地望向虎乳儿,然后愣了一下。
因此赵和没有拒绝。
乞丐摇了摇头:“一憨儿有啥可绑的,睡得和死猪一般,这样吧,等猴三他们来了再说,现在咱们弄点吃的!”
但当虎乳儿来到院门前时,发现院子门已经上锁,再看看小院的围墙,足有十五尺高,他就算是跳起来,也够不着围墙的顶部。
他们出门到院子里去弄吃的,五个孩童则悉悉缩缩地走了进来,原本面向墙躺着的虎乳儿咂了两下嘴,翻身转过来,无人注意到他紧闭的双眼微微撩起了一丝缝隙。
赵和抚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对方每问一句,他就点一下头。
大树变成了一个大号的火把,在夜晚的咸阳城中,显得特别晃眼。
而院子里的那棵大树,离围墙又有些远,他也借力不到。
虎乳儿略一犹豫:“我叫赵和。”
带队救火的一个中年男子只是望了一眼,顿时怒不可遏:“这些孩童……这里是贼窝!”
在西厢的屋檐之下,他看到了暗红色的火光,那是乞丐三人作饭后的余烬。
有性急者顿时踹开了各处房门,那五名残疾的孩童也早被惊动,只不过缩在草堆里不敢出声,此时门一开,火光照耀下,顿时显露出来。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执匕首的大汉问道。
可是为时已晚,此时小院已经被惊醒救火的人围住,听得外边呼喝,他们不敢开门,而外边要救火者也没有心思去待,搭勾绳索直接挂上墙壁,轰的一声响,便将一面墙拉倒,救火者蜂拥进来。
他很快便撑开窗子,悄然翻了出去。
乞丐皱着眉,有些焦急地向外看着,虎乳儿放下水碗,望了他一眼,然后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地方。
虎乳儿惊讶地看了这小吏一眼,这种混乱的局面中,小吏竟然能够精准地找出这三个人来,若不是侥幸,那就是从一开始就有所准备了。
那主人哼了一声:“不是哑巴,但和哑巴也差不离了……小子,你是不是无家可归,是不是没有去处,是不是……没钱吃饭?”
这张黑瘦脸的主人约乎五十余岁,拂袖来驱赶虎乳儿,虎乳儿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正待离去,却又被那主人拉住。
他悄悄往人群外边缩了缩,乘着众人擒拿乞丐一伙的时候,隐入了院外黑暗之中。
将屋子里外打量了一遍,虎乳儿又看向乞丐,乞丐喃喃骂了一声脏话,然后道:“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虎乳儿只看了一眼,就又闭紧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
乞丐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看到虎乳儿果然闭着双眼,甚至还有口水自口中滴下,睡得正是香甜。
“你说愿不愿意,若不愿意,你只管走,也休要再到我这睡觉,若是愿意,便留下来,我去寻得保人,在里正那里立一份文书。”黑瘦主人说道。
两边厢房里传来沉重的呼噜声,无论他找到的是什么,都得小心,避免将人惊醒。
虎乳儿摇了摇头,那主人眉头皱起,眼珠咕录转了转:“你这小厮叫何名字,听得懂我的话么?”
但紧张过后的疲倦很快找上门来,而天色也渐阴沉,星月之辉渐渐淡去,他看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便胡乱找了户人家,缩在他家门槛之下睡着了。
哪怕那乞丐表露出诸多善意,但虎乳儿心中仍然不踏实,也幸亏这不踏实,他将乞丐与大汉的对话都听到了耳中。
他没有急着离开,见众人都七手八脚忙着灭火,躲在人群后叫了一声:“屋子里还有人,别是出事了!”
他回过头来,五个孩童相互掺扶着走进来,在这五个孩童身后,还跟着两个大汉。
“不急,不急,还有一个地方……”在心里安抚自己,虎乳儿转向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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