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忆

    念想凑过去，就挨在他的身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牙齿的x光片，牙根齐整，但看上去……依然狰狞……

    “长智齿了。”他轻声说了一句，又问：“疼多久了？”

    啊……消炎。

    六年前的那段记忆对念想而言，并不算陌生，但却是她为数不多，不想回忆起的。

    她张嘴时飞快地说了一句：“我今年高三了，我怕疼，你要轻一点。”

    那个女孩子的手指还戳着脸，傻乎乎地和他对视。

    她看得微微有些失神，直到他缓缓皱起俊秀的眉，语调平淡道：“你的牙齿问题已经有很久了。”

    徐润清拆开一次性的手套戴上，回头见她这副样子，目光在她的校服上溜达了一圈，略微沉吟：“几年级了？”

    念想妥协：“那……那什么时候拔？”

    念想很单纯的觉得，这一定是她的良医！

    “缴费就在你挂号的那个窗口，交完费用拿上单子去这条走廊尽头的ct室拍好片子。”他指了个方向，声音醇醇的，很好听。

    他闻言抬头看去，正对上的那双眼睛清亮透彻得像是山间溪流。

    她对牙科医院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也不知道附近哪里有，招了出租车后，说地址时便是：“师傅，去附近好一点的牙科医院。”

    护士去准备需要用的东西，徐润清正在戴手套，回头一看，就看见她端端正正地躺在牙科椅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眼眶却微微发红，一脸的委屈。

    念想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站了半天，盯着那部公用电话良久，久到老板都动了恻隐之心：“是不是没带钱啊？要是有急事的你先打吧，我不收你钱了……”

    “医生，我牙疼，你帮我看看吧……”

    念想有些囧地捂着嘴坐起身来，牙科椅上的那盏灯就离头顶只有一寸距离，她抬头看了看，轻推了一下，从牙科椅上跳下来。

    “钱带够了没有？”

    徐润清眼底漫开一层笑意，又沉沉地应了一声，缓声道：“只是检查而已，不会疼。”

    念想有些淡淡的蛋疼，垂着眼睛，表情惨烈：“冲洗也疼么？”

    她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等他松开手，这才合上嘴巴，再开口时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哭腔：“我疼了好久了，因为牙齿疼，把考试也考砸了……”

    “不需要。”他轻扯了一下口罩，并未拉下来，只又露出来一大截挺直的鼻梁：“一次冲洗的费用是38，先付这一次的。”

    念想微微脸红，低下头去“哦”了一声，拎起书包就小跑着出去了。

    年轻男人的眉眼又精致，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诱惑得人心神驰往。

    念想继续点点头，老念同志给她的生活费还是很大方的，她来医院之前兜里装了一堆的零钱……

    “不大。”他抬手点了一下电脑屏幕：“你过来看。”

    徐润清抬眸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跟她解释：“看清楚这颗智齿的位置了没有？它没有空间，会继续挤压你正常的牙齿。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引起了你局部的发炎，如果不拔掉你会一直疼下去。”

    话落，他抬眸看着她，似乎是在笑，眼睛微微眯起：“冲洗会有些痛，你得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略微一顿，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你还在上学，来医院方不方便？”

    她很怕疼，尤其是牙疼。所以对这颗智齿容忍了良久，嗑了不少的止痛药，最后实在疼得受不了了，这才请假去的医院。

    徐润清微勾了一下唇，眼睛也因为这个笑容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抬起手指轻托了一下她的下巴。

    念想还一直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时，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没有暖阳倾城，连日光都朦胧灰暗，阴沉沉得似乎是下一秒就能下起雨来。

    念想拍完片子回来时，他已经坐在电脑前看了。旁边还站了一位年长的医生，两个人轻声交流了几句，尔后那个医生匆匆离开，他转过身来。

    司机师傅看她还背着书包，穿着学校的校服，关心了她一路牙齿的情况，然后把她放在了b大附属牙科医院的门口。

    他微挑了一下眉，拉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想了想，又抬手碰了一下她微微肿起的右脸。隔着一层手套，那触感并不清晰。

    她下意识摸了摸嘴，有些不太敢相信——（⊙x⊙）牙原来长这样？

    念想0.0：“……”虽然来的路上她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但此刻听到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心尖微微颤抖。

    他瞄了一眼操作台，见她还站在那里，指了指牙科椅：“躺上来。”

    个子也很高，微微弯腰仔细观察她的牙齿情况时，凑得有些近，近到念想能看进他的眼底深处。那是一种很明亮清澈的眼神，深幽到极致，眼底是含着一抹沉郁的浓黑，聚而不散。

    不是疑问，是肯定。

    念想把背上的双肩包取下来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爬上牙科椅躺好，表情丝毫不见放松：“如果会疼的话，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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