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能对那些外蕃海商的名号不太了解,但周近都知道,他们实乃泉州一霸,平日间官府就不怎么敢压,如今连官府都没了,闹起事来更就没人可制了。”
“什么?”罗信转回头来,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在西边的晋江上,一大队大小船只正从西而来,快速向泉州城接近着。
……
“有理,不过之前制置已经遣赵谘议先行一步赶往泉州了,他亦是远支宗室,和南外宗正司好说话。”
同处望楼的战友随口说道:“谁知道呢,按理说福州就有驻军,过来也就一天时间,该快到了……咦,河上那是什么?”
如此重镇,本应有重兵把守,可是当文天祥率军前来的时候,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入了城——实际上守城的同样也是宋军,之前别处打仗的时候,他们提心吊胆生怕夏军打过来,结果根本没人来,稀里糊涂就守到了现在。
他所在的地方是泉州城东的“清福坊”,位于城外,距离四海商会不远,与周边的其余街坊类似,居住了不少夏人。也是因此,在泉州城中大乱的现在,这些夏人聚集区反倒成了安全区,不少泉州居民奔逃至此寻求庇护。
文天祥把这些报纸放回桌上,眉头舒展不开,自己斟酌了一会儿,又转头向另一旁侍立的一个年轻人问道:“志长,你怎么看?”
“进来,快进来!”
这个年轻人名叫马之石,是南安县的一名书吏,刚接了父亲的班还没几年,在一众庸吏中最为有朝气。之前文天祥与当地人接触了一圈,发现此人思维清晰,对外界局势也有较多的了解,便把他单独留下来以供咨议。
不过把前后的其它具体新闻放一起,还是能看出夏人在泉州的影响力,这就更显得风云诡谲了。
“船,哪来的船?”
“三个步兵营,一个控住城墙,一个进城救人,还有一个在城北留守后路。水兵营也不能闲着,泉州当地船多,去夺些过来,出海巡查,以防夏军从海上突袭。”
可众人刚站起身来,外面便响起了马蹄声,不久后一名灰头土脸的信使便被门口的士兵送了进来。
华夏五年,2月5日,泉州,南安县。
文天祥的脸色先是震惊,然后很快变成了愤怒,拳头捏紧,大喊道:“可恶,这些蛮夷!”
如果泉州城防务完备,这些人想夺城肯定是不够的,但现在城中就没有夏军进驻,倒也不难拿下。只是那边显然是有什么阴谋在酝酿,为保万全,还是筹谋个可进可退的策略出来才好。
这名暴徒的头颅如同西瓜一样炸裂开来。其余暴徒被吓了个半死,立刻清醒了过来,也不敢逗留了,连滚带爬向后逃去。
文天祥听后感觉不错,便道:“这般很好,就这么安排下去。昨日连夜行军,军士们也多辛劳了,今日白天先休息,等到今夜再度行军赶往泉州,明日一举入城!”
如此顺利本应是好事,但文天祥反而心中惴惴:“莫不是有诈?”
苗再成大瞪着眼问道:“怎么会?城中守军和衙役不出来止乱吗?”
罗信隔太远看不怎么清,便掏出一枚望远镜看过去,这一看就惊着了:“宋旗?是宋军残党?”
“砰!”
不过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坊外还有一群尾随市民而至的暴徒,没追到人很不甘心,现在正徘徊在牌坊前的小广场上,对着这边不断做出威胁的姿态。
在此期间,泉州城正陷入一片血火之中。
罗信放下枪,抬起头来,目光凝重地看向西边的泉州城。
“制置还请在南安坐镇,冒险的事由我等去做就好。”
文天祥一挥手,道:“不等入夜了,现在立刻整队,急行军前往泉州!”
信使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声调一时高一时低,断断续续地说道:“疯了……都疯了!泉州城里面的蕃子在闹事,占了南外宗正司,见人就杀……整个城都乱了!”
他连忙问道:“泉州那边可是出事了?赵谘议呢?”
马之石说道:“所求之物实在不少,文公您就是他们最大的目标之一。此外,我倒觉得,他们未必不愿意您去把泉州的宗室接走,没了可能还清爽些。”
“你……这是什么情况?”苗再成不明所以地问道。
众人皆拱手俯身道:“是!”
罗信看着西边的惨状,不忍之心又上来了,默念佛号,然后转头看向东方,心焦道:“电报已经发出去了,军方什么时候能派人来镇暴?”
罗信就是海军的退伍兵,由于枪法精湛,被推举过来守牌坊。他本信佛,不愿意轻取人性命,但今日看暴徒如此之猖狂实在是有些火大,端起枪来径直就朝前面正在张牙舞爪的一个蕃子打过去——
虽然南安理论上仍是宋国的城池,但这段时间里,外界的消息不断从泉州城传来,城里人知道夏军不断攻城略地,“大宋亡了”,却没有上面的指示,心中惶恐。今日文天祥率部赶来了南安,天塌下来终于有人顶着了,于是守军欢天喜地就开城迎他们进来了,就如之前的安溪、永春等县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