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岗哨、防御战、棋赛

上了岸，只是一张嘴还不断的咬合着，似乎想咬住什么东西。这是一条足有八英尺长的大家伙，当然，在石首鱼中，这样的体型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不过作为迁移到山谷后捕获的最大的水生生物，小喵还是有足够的理由感到自豪。

    要说这鼠人虽然位阶低等，却也不笨啊，尼克见到同伴提醒后，略一考虑便明白了，那青牛刚才四蹄着火的姿态，分明是使用“火焰冲击”这个技能时的情景，青牛虽然是魔兽，但释放这样的技能也不是无限制的，事实上它每天只能使用有限的几次，再加上不顾一切冲入山谷的情景，那必然是正在被其他的掠食者追杀，也只有这种可能最可以解释它为何会荒不择路的连那些带刺的，甚至有攻击性的植物也不管不顾的原因。

    除了弩外，箭也是如此，不但采用了标准化，经过反复试验后根据其中最好的结果固定了标准的弩箭形制，粗细，长短，用料，这样便可以进行流水化的生产，将削杆、打磨、上胶，等等诸多步骤分散开来，便可以让生产效率提高许多……

    不过盏茶的功夫，谷口的山道传来西西索索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劈啪的树枝断裂声，当初在设计防御体系的时候，山谷外和谷口山道中都被撒上了许多纤细的小树枝，为的就是有入侵者踩在上面会发生断裂的响声作为预警。

    “小心些，寒季快到了，那些魔物们都和疯了似的乱跑……”束都里说着，又从了望口处向外观察了一阵，见谷口的通道中没有丝毫的变化，才满意的将头缩了回来。

    “束都里，你看看，还有多少时间轮到咱们下岗？”在山谷谷口附近的一处暗哨中，鼠人尼克正抱着手中的弩弓伸手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爪豚皮披风。

    ……

    说时迟那时快，从射出第一箭到现在，前后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束都里是参加过埋伏娜迦的那场战斗的“老兵”。它知道，面对这样的敌人，第一发最为重要，机会并不会多。

    这却是露露的声音，在谷口的防御体系中，除了两处暗哨外，露露的岗哨要更加的靠前一些，因为体积小的原因，事实上露露的岗哨是最难以被发现的。而比起鱼人和鼠人这些种族来说，妖精的感知力要远强上不止一筹，所以几乎没次有魔物入侵山谷，都是小妖精们最先发现的。

    作为弱小种族的首选武器，在弩的生产与改进上，张易阳一直都是亲自过问的，毕竟除了这种武器外，其余的武器都无法突破先天力量的不足，再锋利的装备与盔甲都无法让鼠人正面与一头凶猛的魔物对抗，而完全靠机关发射的弩却可以，只要有足够大的动能，一只鼠人也可以给那些比它们强大的多的魔物带来巨大的伤害。

    一个巨大的影子随即被拖向了岸边，很显然，这家伙已经暂时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再无力挣扎了。

    当然，寒季也并非是无所事事的季节，在张易阳的营地中，无论是小喵，还是坦比克与莫妮卡，每天的修练进度都加强了，没有其余诸事的烦扰，他们可以抽出大量的时间来进行修练，其间每隔几天张易阳还会指导他们进行有限度的格斗练习，以最大强度的让他们提高实力。尤其是小喵，她已经接触到了金丹境界的边缘，正努力的提高自身修位以争取能早日更进一步，另外，因为学会了如何使用真火，在空闲的时候，小喵经常反复的祭炼自己刚刚获得的飞剑和几件自己已经用的趁了手的兵器，使之与自己的默契程度更高，更加的精纯锋利，入臂指使。

    “是的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了，两只鼠人顿时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低低地应了一声，伸手抓起一旁的弩弓，踩着踏环开始上弦……

    鼠人老族长巴洛这段时间笑的见牙不见眼，每天一大清早就拄着一根木杖守在仓库门口催促着年轻的“孩子们”将收获的粮食仔细的过称，登记后入库，而莫妮卡暂时便被拉来作为登记员，坦比克在一旁作为复记员，还有伊苏拉在一旁游动监督，以保证不会因为某一个环节的错误而导致有任何记录或者计算上的错误使得最后误记了数量。

    就在两人忆苦思田感受主人伟大的当口，它们身后忽然传来轻响，紧接着便是一个小小的影子钻了进来：“注意，有东西过来了，小心了。”

    “也多亏了主人，大家都有吃的，只要有吃的，冷些累些便也不打紧……”束都里嘟囔着，一旁的尼克听了便点头：“是啊，今年食物充足，收获时我可见到了，堆的那仓库里满满的……”

    尼克从腰间挂着的小皮袋里掏出一枚烤好的黄薯根，剥了皮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面含糊的问一旁的同伴：“吃么？分给你一些？”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准备应付寒季的到来，鼠人们负责的粮食仓库工程在忙碌了大半个月之后便已经完工，在最近的日子里，鼠人们开始忙着将那些堆积在空地上的木料劈成小块的可供应燃烧的柴禾，这些燃料将被运到地下仓库中储备起来以供应寒季使用，在享受到篝火的温暖之后，这种装置业已成为了洞穴中必不可少的器具，每天晚上围坐在篝火旁休息也成了无论鼠人洞穴，还是张易阳的主洞穴必不可少的风景，再加上张易阳“发明”的重重棋类游戏，夜晚无聊的时光也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没有人可以想象，如果再回到以前那种黑暗的，阴冷的时光，它们该如何渡过。

    而张易阳现在所处的状态，在道家经典中，被称之为“参玄”，顾名思义，所谓的参即是参考，参悟的意思，玄，既是道理，奥妙的意思；所谓参玄，简单的说，就是修为提升的相当快，而在理论，境界等方面相应的显得慢了，所以通过参悟经典，纯化修为来提升自己的境界状态。

    在弱肉强食的深渊世界，由于社会发展程度相当原始的原因，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什么本土的娱乐活动，正所谓仓凛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在吃饭都成问题的世界里，又有什么人会去发明什么有趣的娱乐呢？

    一个壮硕的身影自谷口冲了进来，脑袋有些像牛，生有一对青色的角，厚厚的盾状角质层覆盖在头顶上，与双角连成一体，眉心镶嵌着一枚黑色的晶体，身体则有些像地球上的野猪，脊背高耸，脊椎上生着一溜长长的鬃毛。

    当然，累归累，好歹这些鼠人鱼人们也都是平日里累惯了的，收获的又是沉甸甸的食物，便是累些也愿意，更何况主人又宣布，抢收期间所有人每日加餐一顿，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那撞了山壁的青牛现下已经折了左前蹄，其余的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几根，一时间也爬不起来，在那儿挣扎着趴在一边哼哼叽叽的，这么明显的目标那两只速龙自然也不会看不到，左顾右盼的便向着那青牛行了过去……

    当然，即便再累，该做的还得继续去做，在休息了一日之后，新的工作接踵而来。除了粮食之外，之前种植下的其余的一些植物差不多也到了收获的时候了，鱼人们开始收获它们自己种植的葛藻；几棵萨多卡树的种子才种下第一年，此时仅是细细的小树，远还没长成，自然是无法收获的；而其余的植物，却有不少已经可以收了，这其中大多是一些果实，类似紫莓树、醉香莓、刺果之类的果实都到了收获的季节，另外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菜蔬，林林总总的也收了数百斤之多。这里面一部分被储藏在专门挖掘的地窖中，还有一部分被晾干后制作成干果作为零食。

    事实上，张易阳的修行方法乃是一脉相承自他前世的道家法脉，而道家修行，与纯粹的习武不同，讲究的是法理并进，性命双修，也就是修为与境界齐头并进，而其中某一方面的进展不够，都会拖慢修行的进程。

    “唔，我这里还有一些……”束都里拿出它吃了一半的那份，继续塞到口中吃了起来。

    却只见那青牛还未冲进谷中，便猛的失去平衡向前摔去，却是踩上了山道中隐蔽挖掘的“陷蹄坑”，说来这陷蹄坑却是张易阳自记忆中得来的，是古代战场上防御骑兵冲击的简单手法，便是在地上挖掘许多马蹄大小的小坑，骑兵冲击的时候，战马若踩上这些小坑，便很容易折断蹄子，猛摔出去。

    此外，张易阳的主营地与鼠人营地的洞口也纷纷进行了封闭，仓库里已经储存了足够的粮食，足够所有人无忧无虑的渡过这个漫长的寒季。

    小家伙们屁颠屁颠的跑了回去，没过多久，消息便传开了，巴里和银鳞都领了人赶了过来，最后连张易阳都被惊动了，见到如此大的收获，又都是一阵惊叹，这石首鱼的尸体摆在那儿做了一阵展示后，被现场肢解了，因为是用鱼钩钓起来的，所以鱼皮完整的很，看这大小可以做上两件不错的半身鳞甲，而鱼肉最后也歌了足足数百斤重，在张易阳的宣布下，除了一部分用做晾鱼干外，另外的便作为今晚的伙食，顿时又是一片欢呼声。

    很自然的，无论是最初的露露、伊苏拉、夏亚，还是之后的小喵，坦比克、莫妮卡，乃至鼠人与鱼人们，在接触到了张易阳“发明”的数量众多的棋类游戏后，根本没有人能够抵御这些有趣的游戏带来的诱惑，几乎在很短的时间里，各种棋类游戏已经风靡了整个山谷。

    除此以外，鱼人们还会在寒季前加大食物的涉入，以储备足够的能量渡过寒季，好在今年由于张易阳的原因，食物的供给要比往年丰富的多，这让银鳞很是欣慰，因为按照它的说法，以往，因为食物总是无法完全得到满足，每次寒季鱼人们都会有老弱死去，在它有限的记忆中，最多的一次死亡率甚至达到三分之一的惊人数量，这极大的影响了它们部落种群的发展。

    尼克与束都里急忙从暗哨的隐蔽处冲了出来，来到那敞开的大坑口向下望去，那冠顶速龙被一根尖木桩扎穿了大腿，不过还没死，正挣扎着试图摆脱困境，如果它也会说话的话，恐怕一定会在那儿大骂是哪个杂种挖坑不填……

    不过，好在今年的粮食收获不小，其产量不但完全解决了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山谷中的食物供应问题，还大有富余，于是张易阳在酿制了十坛果酒之后，干脆将其余的酒坛全都酿了黄薯根酒，按照他的想法，用粮食酿酒虽然浪费粮食，不过既然现在粮食富余，倒也有资本奢侈一把。

    通常每天的最后一班岗因为气温较低的原因最是寒冷，尤其是在这临近寒季的时节里，暗哨里又不能生火，所以张易阳特意给站最后一班岗的鼠人加了披风御寒，当然，这披风是公用的，轮到哪个站岗便轮到谁用，此外，还有加餐，一般是一枚烤黄薯根块根，虽然算不上很丰盛，不过这足有半斤重的烤黄薯根块根还是让这些鼠人们享受到了“来自主人的温暖”。而因为半水栖生物耐寒力更强的原因，同样值岗的鱼人们是不用批风的，当然，它们同样有加餐，而且份量上略丰富一些，一般还加上一些水中种植的葛藻。

    ……

    尼克面上一喜，不过紧接着便发现一旁的束都里冲他打着手势，心中一动，它立即明白了同伴的意思：后面还有更狠的……

    目前为止，弩的生产已经标准化了，所有鼠人，鱼人，使用的弩的弩臂，弦，手托，勾刀，等等部件都是用相同的标准生产出来的，这就意味着不但生产方便了许多，而且即使有所损坏，也可以立刻用备件维修，而不用根据不同的弩专门的定做新的部件。

    这两只冠顶速龙自然不会知道，在它们没有察觉的位置，四把已经上了弦的弩箭已经牢牢的对准了它们。

    不过，两只鼠人心中还是颇有底气的，为了最大限度的提高鼠人的战斗力，张易阳当初在布置谷口防御的时候是下了一番力气的，尤其是对于这些“哨兵”，都曾经做过“上岗培训”，培训的内容便是在谷口的这片地方竖起众多的标杆，进行反复试射，务必让这些哨兵对于它们将要防御的这片谷口的一草一木一石都了如指掌，在哨卡的位置多少角度可以射中某个标杆的某个位置，再偏斜多少角度，可以射中标杆后面的那棵矮树……诸如此类的练习，甚至于张易阳还专门用多种兽皮制作过皮靶向这些哨兵们试验那些常见种类的魔物的外皮坚硬程度，务必让它们都清楚这些魔物的弱点在何处，多少距离内，弩箭可以对它们造成什么程度的伤害……

    这冠顶速龙的速度极快，一双肌肉发达的后腿纵跃力极其惊人，全力奔跑时爆发的速度足以使之成为恐怖的掠食者，事实上，它们最常用的捕食手段便是在高速奔驰中接近猎物，然后高高跃起扑上猎物的背脊，之后用腿上那枚巨大的勾爪蹬踏对猎物造成巨大的撕裂伤害。

    身后的小鼠人们此时也都不顾得练习了，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先是一阵惊叹之后便欢呼了起来，倒是这石首鱼也是凶猛，被这欢呼声一惊，猛的跃了起来，上下颚“啪”的一合，险险便要将一只小鼠人咬做两段，吓的那小家伙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作为被主人第一批准许使用弩箭的鼠人，束都里已经算的上用弩的熟手了，它眯着眼睛估摸了一下，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它向同伴伸出五个手指，然后一捏。

    最后计算下来，单单黄薯根的块根这次一共收获了三万三千斤，十足的大丰收！

    当然，因为生理结构的区别，鱼人们的生活方式与陆地种族有着相当的差异，在寒季中，鱼人一族采用的是一种半休眠的方式，它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将在睡眠中渡过，其间会醒来，并有少量的进食，进食之后便会再度进入沉睡。

    这个手势意味着数五下，然后就发射。

    而张易阳同样也花费了许多的时间在三只小妖精的身上，事实上，如何提高小妖精的实力，这个问题一直是他比较关注的“课题”之一。

    因为早早的便准备了大量的木柴，所以在寒季里，篝火可以保证常燃不熄，始终被烧的旺旺的，当然，在张易阳的营地里，在莫妮卡、小喵、坦比克乃至张易阳自己的房间里都烧了热炕，在大厅里还烧了一个大炕，这是张易阳作为奖励制作给诸人使用的，此时便完全显示出威力来，有趣的是，这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只要空闲了下来，大家便愿意坐到炕上去呆着，下下棋什么的；而在鼠人的营地里，情况惊人的相似，几乎所有鼠人每天空闲时最大的爱好便是围坐在篝火旁，披着厚厚的皮披风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可见，偏爱更舒适的生活是每个种族都抗拒不了的诱惑，即便恶魔也不例外。

    这坑足有数米深，坑底插满了锋利的涂了毒的木桩，平日里上面用树枝掩饰着，还撒上了枯叶，从外面看来丝毫也看不出异样。也正是因为那岗哨中的鼠人们才敢于无视冠顶速龙的冲锋。

    很快便上好了弦，按上了弩箭，两只鼠人小心的放缓了呼吸，凑到瞭望口处向外看去，等待着魔物的接近。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天气凉的越发快了，这最后一班岗可真不容易熬。”说着，束都里也用力的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它的一身打扮与尼克类似，也是一身爪豚皮的披风，里面还穿着一件青牛皮的背心，既可保暖又可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总的来说，这一年对于张易阳与他的同伴而言都是相当有纪念意义的一年，山谷中的新家从无到有，在经过了几个月的艰苦建设后，已经逐渐的有了规模，而所有的人也开始认同起这片新的家园，并努力的将它建设的更好。

    说着，两只鼠人齐齐默然，在遇到主人前，以往每年的寒季族里都如同过死关一般，像克莱龙鼠人这般弱小的种族，即便是在食物最充足的日子里，众人也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而在寒季，新生儿的成活率普遍偏低，从来都没有到达过一半，甚至有些年份出生儿全部死绝的在两人的记忆中也不陌生。由于食物不足无法产出奶水的雌性鼠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瘦的皮包骨头一般夭折，当真是凄惨无比，鼠人虽然是低等种族，却也是智慧种族，如何会不悲伤，所以每年过了寒季全族都是如丧栲批，那些雌性鼠人绝望的眼神，和瘦的干柴一般的小小尸体，几乎成了全族族人心中最深也是最无奈的恶梦。张易阳或许不知道，单单是“能吃饱”这一条看似不起眼的词语，便让他在鼠人族群中的威望有如万家生佛一般，鼠人们能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迁移这便是极重要的原因。

    这山谷谷口的山道并不太宽，而挖这些“陷蹄坑”也是一件简单方便的事情，于是不管它有用没用，便挖上了许多，事实上在后来应用中证明，这还是颇为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