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伤亡惨重

    ……

    不知道为什么，孚松忽然想起寨子中央那间厚实圆木搭建而成的粗陋房屋。那是族里平时用作储备猎物的仓库。屋子的空间极大，摆放恰当的话，足够装下几百头野牛。然而，用粗木制成的猎物架上，现在只零乱地挂着几只晾干的雪蛙、数十条表面已经变黑的大泥鳅、以及两头被冻得硬梆梆的野狍。

    锅里的肉汤已经沸腾。天霜小跑过去，用木勺盛了一碗。肉虽未烂，汤却可以喝了。她觉得，受伤的长兄天峰现在更需要一碗热乎乎的肉汤，而不是大祭司送来的药。

    磐石寨虽然距离海洋不远，却因为气候与附近地形的缘故，很难得到盐。寨子里家家户户的调味料都一样，无论任何食材炖煮，都会放上一点海水。

    “这……”苍老的巫行迟疑着，半天也没有答腔。

    孚松虽然身为头领，没有得到族长的赐予，不能拥有姓氏。

    “……阿弟……我们遇到了暴鬃熊。那些家伙块头很大，有好几只。阿生他们当场被拍死，连脑袋都被碎了。我被搧了一巴掌，要不是永钢叔拼死护着……恐怕也是回不来。”

    吼声很大，吓住了正摸着眼泪的天霜，也把昏迷中的天峰唤醒，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无奈地摇头叹息：“……明天，带上几个女人，到南边走一趟吧……”

    “头领……我们该怎么办？”

    惊讶的感觉在脑海里浮起。带着疑惑，天浩站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老祭司巫行与他的长子巫且站在外面。

    或者，以抽签的方式相互而食。直至明年天暖雪化。

    损失很大。

    看着天霜推门出去，灌进来的寒冷气流使天狂越发凑近了火塘。他看了一眼坐在担架前的弟弟天浩，皱起眉头，瓮声瓮气地问：“家里有吃的吗？”

    父母都死了。他们的头骨就插在门外的木桩上。狩猎队刚回来，同样身为“十人首”的大哥天峰又受了重伤，寨子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天霜很安全，平俊就算想要对她下手，也不会傻乎乎的选择现在这个时候。

    一头牛的肉比一个人的肉多。只是为了吃饱，交易倒也划得来。

    “很暖和……回到家里，就好多了。”二十岁的天峰安慰着弟弟，他有着远超实际年龄的成熟。

    如果这锅肉汤可以让长兄活过来，伤势痊愈，就算自己活活饿死，强悍如巨人的天狂也觉得很值。

    天峰说话很困难，只能虚弱地微微点头。

    孚松眼里满是苦涩和无奈，他走近被人群围住的担架，大声发号施令：“快让开，把天峰和旭平抬进屋，他们需要休息。”

    狩猎队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仓库里只有一点点存粮，掺上一些草根和树皮，勉强能够维持一段时间。若是这几天再没有任何收获，全族人只得活活饿死。

    警戒者从寨子入口发出第一声喊叫的时候，天浩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木屋。他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悄无声息看到了所有的事，狩猎队长永钢、头领孚松，以及祭司巫行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今年冬天来的特别早。突如其来的大雪将整个世界变成皑皑白色的同时，也彻底断绝了人们活命的希望。

    天浩走到天霜身边，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毫无感情：“去，找平俊把我们今天份额的肉要回来。”

    看着天浩，老祭司脸上一沉，他毫不掩饰眼睛里透出的厌恶，没有说话，直接从天浩面前走过，径直来到担架前。

    按照文明时代的标准，身高达到两米三的天狂就是一个巨人。他没有像其他狩猎队员那样穿着厚皮袍子，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短袖皮背心。小麦色的皮肤紧绷，胳膊上分布着钢铁般坚硬的肌肉。身体素质虽然强悍，却无法抵御寒冷。走进屋里刚把担架放下，他立刻跑到火塘前坐下，伸展开抖抖索索的双臂，带着脸上被逐渐化开的舒服表情，享受着久违的温暖。

    只有真正经历过饥饿的人，才会明白那种煎熬的折磨。即便是强壮的天狂也面有菜色，他一直在用力吸着鼻子，仿佛空气中那些香味具有实质，可以填饱自己空荡荡的胃。看着妹妹把肉汤送到长兄面前，小心翼翼用木勺喂进嘴里，天狂觉得肚子一直在叫，却必须强忍着诱惑，不断吞咽着口水。

    明年，该怎么办？

    “等等吧！会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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