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噬与启程

    那是什么异界的灵魂问道。

    徒劳。

    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它带来的记忆可不怎么样，但记忆这东西从来就不受控制，没有手脚的男孩一晃而过，惨白的光，摇晃的地铁车厢，污浊的小手，金色的硬币，道路，电梯，走廊，酱红色的防盗门，钥匙叮当作响，家，亲人。

    施法者打开手掌，小球是空心的，秘银打造的薄壳内外都铭刻着魔法符号与文字，能够打开，里面是一颗光滑的无色碧玺，外壳上镶嵌着红宝石，他眨了眨眼睛，包裹着小球的是一张纸条，上面用通用语简简单单地写着：“一次。”

    疲惫。

    他想好好睡上一觉，在识海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漂浮与躺在床上，被柔软的毯子包裹完全是两回事，但曾经的不死者显然不这么想。

    异界的灵魂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个银色的小球。

    它学习法术，杀死怪物，与巫妖开玩笑，品味美食，和水手们一同唱歌，它像是已经忘记了它曾经是个普通的人类，不，它没有忘记，虽然记忆已经残缺不清，但它记得，它，它的父母，它的家，它的世界。

    你又，异界的灵魂没好气地问，忘记和我说一声了，是吗。

    为什么不。

    新的房间与原先那个同样舒适安静，但他原本的睡意早就被痛楚与恐惧折腾完了。他原以为这是一次针对他或巫妖的袭击，但巫妖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我会再给你一个房间。”阿尔瓦法师说：“孩子，去冥想，去睡眠，然后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将这个房间恢复原状。”

    不。

    失败。

    纸条的最后还注明了他已与凯瑞本约定好何时启程。

    疼痛。

    血脉的反噬，它会挖掘你的恐惧，嘲笑你的弱点，逼迫你陷入悲观与消极的泥沼里直至无法自拔，也就是死去，巫妖说。

    不。

    当然，异界的灵魂露齿而笑：“欠你一次。”它对身体里的家伙说。

    呃。

    精灵对于食物的渴求一向不如人类，凯瑞本的盘子里只有一捧鲜嫩的芥蓝和几块蜜渍栗子，令克瑞玛尔迷惑的是旁边居然还有着一小片煎鹿肉肠，棕褐色的外皮，桃子肉色的内里与金色的油光，点缀着黑胡椒，他吃了一片，的确是鹿肉，里面还夹杂着白色的软骨。

    在他多余地检查手杖中的细剑时，阿尔瓦的学徒里奥叩响了房门，恭敬地请他去阿尔瓦法师最喜欢的小雪厅享用早餐。

    “一定。”克瑞玛尔保证。

    纸条背面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大略写明了有关于此类净水球的使用方法与类型，这真是一个令人垂涎三尺的小东西，净水球能够净化多少水取决与它的内容物的质量与体积，最普遍的是明矾，无色石英能够净化的水是同等体积明矾的五倍，无色水晶是石英的十倍，无色碧玺又是水晶的十倍，坚石最好，不过没人那么浪费。

    异界的灵魂匆匆抓起魔法挂坠，挂坠上的宝石正在第七格，距离出发只有一小时左右的时间了。

    无法回去。

    在我成为不死者后它就消失了，巫妖坦然地道，在它存在的时候对我也没有太多的影响，轻微不适，能够忽略，而且它只在固定时间出现，每三十天一次，也就是魔法星河旋转一周所需的时间，每次推迟一格，你只要稍加估算就能轻而易举地避开它的影响。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年长的法师温和地说。

    异界的灵魂无所谓地在意识中耸肩，也许它不该说我会回不了家。

    “考伯特告诉我在小雀号上我们的小朋友施展了一个能让他托举起一头虎鲸的法术。”法师跨入房间，蛇人魔像紧随其后：“我听了他的叙述，觉得那不太可能，这力量应该源于你自身，克瑞玛尔法师。”

    巫妖保持沉默，直到提问者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他懒洋洋地伸展身体，钻进阿尔瓦法师为他的客人提供的裹着绸子的驼毛毯，它冰凉爽滑，气味芳香，异界的灵魂在滑入它时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巫妖告诉他他们的身体被正能量支持着，不会感觉疲累，他觉得这脱离生者太久的家伙就是在释放氮气和二氧化碳，大概还有甲烷什么的。

    孤独地。

    我能，异界的灵魂喊道，它浑身颤抖，竭尽全力抵抗这份几乎无法抵抗的绝望之情。

    这是个噩梦吗不是，异界的灵魂做过噩梦，它知道如何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只要你知道你并非身处现实。

    它必须回去。

    阿尔瓦注意到了漂浮在年轻法师头顶的小问号，他不知道比维斯是如何教导这个弟子的，很显然地，比维斯给予的知识并不全面，埃雅精灵的食谱上没有会流血的东西，但辛格精灵不是，银冠密林很冷，而且银冠树的果子也不太好吃，精灵们做的烤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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