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知道,这种虚幻的恐吓,对于文元祥是没有用处的。
文元祥的脸上,露出挣扎和迷茫之色。
却终究还是令他的心绪,起了波澜。
他一眼瞧见了林溪。
“果然……没有成功。”林溪并不意外。
阔别了大祟腹地的繁华,就连山峦也变得凶恶起来。
只因为多规劝了天子一句话,便在一日之内,连遭七次贬谪,从宰相到九品边城吏。
文元祥摇头道:“市井黎民,生存不易,虽息息相关,然而国家大事又岂是他们可堪左右?他们愚,我亦愚?”
文元祥并没有害怕,他只是安静的看着。
“你可曾想过他们的下场?你成了政治的牺牲品,而他们也将为你的‘罪过’而买单。有时候,最艰难的不是如何死去,而是如何活着。”
时至今日,却在舆论的引导下,先为天下百姓唾弃,人人视之为祸国殃民的庸官。
文元祥只是一个普通人,未曾修行。
林溪即便是进化之后,也未必敢放肆。
“但是那些愚夫愚民,难道不可恨吗?他们目光短浅,只记得自己眼前的蝇头小利。为肉食者利用,完全不识得你的用心良苦。”林溪用言语刺|激着文元祥,想要引起他的心绪波动,然后以‘弱点直视’的天赋,看穿其内心脆弱所在。
国内宗门林立,世家如狼如虎,土地大量的兼并,资源被少数人占据。
他的意识早已有些迷糊。
文元祥昔日丁忧致仕,守孝期满,被天子连发三道诏书,唤入永安,官拜宰相,主持变法。
遥想当初,百官迎入永安城,青龙大街上圣天子亲自来迎,何等的风光……又何等的讽刺?
但是,林溪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吞了魂,就必须还愿。
渐渐地,甚至连林溪,都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吞掉文元祥的魂魄了。
说好的不向天魔妥协的呢?
当然比起完整无缺的魂魄来,差了自然不止一个档次。
林溪踌躇不决之时,文元祥的意识却恍恍惚惚的,在意识空间中清醒过来。
却被有心人解读,成了讥讽天子,暗藏祸心之言。
如果不是文元祥被一路折腾,早已经快要接近油尽灯枯,林溪的分身,未必能在他的意识空间中久留。
而且需要等到文元祥因为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导致灵魂不稳的时候再动手。
毕竟林溪虽然是天魔,却也还有着人性。
但是他的灵魂,却泛着光,有着坚定的信念和意志。
乱象已生,许多邪魔外道,乘机作乱,导致大祟昔日繁华不再,虽不至于天下百姓皆不聊生,却也矛盾日益激烈,冲突日趋明显。
乌云收敛,在文元祥的意识空间内,幻化出人形。
面对林溪的回答,文元祥却坚定的摇头道:“不!你不是!”
驾车的车夫是个哑巴,懂得一些粗浅的修行。
灵魂由内向外,都散发着一股孤傲而又凛然无惧的气息。
就在此时,第一次进化后的天赋发动。
“他们会背负着不该有的骂名,如鼠蚁一般,生活在苛责的阴影里。那些你所维护的人们,将会对他们加害最深。”说话之间,林溪操控精神,演变出幻象。
文元祥的灵魂,对他而言,无疑是大有诱惑的。
“既然你做不到,不如交给我如何?”林溪试探性的问道。
虽然是天魔,但是……也是很需要学习的!
山路的颠簸,差点震碎了文元祥的一身老骨头。
这也是为何,许多成了气候的天魔,往往喜欢拿苦行僧、得道高人和至情至性之人下手的缘由。
文元祥本意为天下最没有说话权利的平民百姓请愿变法,为他们争出一条活路来。
低阶的眼魔,天赋还不够强。
其强度和深度,几乎可以媲美结丹修士。
除此人之外,随行者再无他人。
“坎坷之年百不易,无端践踏老臣心。伤心替下穷途泪,想见空江夜雪时。”文元祥躺在颠簸的车厢内,眼神迷离又涣散。
那通过精神而放大的虚影,就像一团乌云,在意识空间内遮天蔽日。
从永安到山南,路途何止万里,天子不赐擅奔灵兽,亦不安排大修士随行护持,以文元祥之能,一月之内即便是赶到了山南边城,也只怕命已经在路上丢了一大半。
此时,不难想象文元祥的愿望是什么。
马车在路上狂奔了二十七天,终于赶在一月之期完结前,赶到了山南的边城。
迷迷糊糊之间,文元祥似乎说了很多话。
而文元祥,也早在这一路的折腾中,只剩下一口气。
林溪无疑是刺中了他内心的柔软之处。
这又大大的出乎了林溪的意料之外。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