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中）

“蹭蹭”就越到他们前头，她摆手做了一个手势，说：“同学们，虽然我找不到烈士的岩石，不过去朝阳观的路我认得了。”

    于是非非飞奔到大房间门口猛拍门，大嚷：“爸爸，什么叫人民币升值，石油涨价，G20啊？世博会的海宝卖三十五块钱是不是赚钱啊？”

    有大学生问：“什么一期一会？是不是《流星花园》里西门和小优说的那个一期一会？”

    非非：“莫北啊，不在家。”

    这里空气好，流水清，蓝宁在流水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眼睛红彤彤，比的上兔子。其实脚不是很疼，但是眼睛却是这么红，那三个大男人是一定看到了的。

    蓝宁喝的时候没注意，最后结账的时候，把梅绍望手里的一张一百看成了两张，还以为他不小心多给了钱，死活拉着没让他付，最后还是被关止拉开了手。

    蓝宁一开口，笑容就满面，她问：“你们组团旅游啊？”

    非非眼前飞了无数小鸟，完全听不懂。但是他有很大的求知欲，坚定地拿着话筒：“叔叔，这些问题我让我爸爸回答你吧！”

    关止并不否认，笑答：“那是，要不然你们还没办法把我骗到这座荒山野岭来。为了这个怎么今天中午也得请我们搓一顿吧？”

    不过这里的菜不是顶好，一色的素食，都是店家自家种的，胜在一个新鲜脆口。店家也有腊肉供应，口感偏干，关止尝了一口就放筷子了。好在梅绍望还点了三峡老窖，酒水比较正宗，四个人干脆就喝了酒。

    道人只是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三清爷爷也会觉得你们岂有此理。”

    蓝宁显得特别活泼，做一个欢呼状：“我今天胃口好，绝对不客气。”

    他面前的有人讲：“大师傅，您体谅下，您是做的好啊，可你把灯亮个整夜，每月的电费都不济咱的门票钱！”

    蓝宁歪着头看着关止，他喝两口小酒，尝两口蔬菜，就是不开口。

    关止：“莫北在家吗？”

    岳平川呼一声小心，却觑见不知是不是蓝宁扭的狠了，眼里竟然有氤氲眼泪的趋势，便一指远处的层峦叠嶂，学究气地吟哦了两句酸诗：“云霄雕色、调如竽瑟，筝筝焉？看风景看风景。”

    三分钟以后，莫北在大房间里提起电话：“我告诉你，以后礼拜六没事不要打电话到我家。”

    原来竹海后边，还有一个菜园子，菜园子里有个小土房，上头挂着“饭店”二字的白旗子。

    她叹口气，还是不善伪装，用流水把妆容洗干净，简单上了一个隔离霜，涂了下口红，才进了小饭店。

    蓝宁很窘，坐在流水边的大石头上，拿出化妆包，仔仔细细补了一个妆，把蜜丝佛陀粉色胭脂在脸上细细抹开，又涂了同色的眼影，一照，起码嫩到十几岁，虽然遮了些眼睛的红。

    关止：“是啊。”

    梅绍望在后头说：“咱们的饭馆到了。”

    岳平川笑：“垂直整合体系，‘三星’的看门绝技，你们关止推崇备至。”

    于是蓝宁又笑起来了，揉揉自己的脚踝，一仰首，在山回路转的地方看见一片竹海。竹海边还是峭壁，涓涓细流汩汩而下。

    他站的这个角度绝好，是个顺风的角度，风自他身后过来，蓝宁会被吹迷了眼。

    后来便只是插科打诨互说家常了。这一顿的菜不是那么好，就是吃一个山里菜的新鲜，只是酒喝多了。

    蓝宁笑着说：“一个人不会踏入两条相同的河流，当时看到的就是当时看到的，再也不会有当时看到的那情景了，我现在找不到了，不过好在当时已经看到了。也许你们之后找到了那个地方，就是新的一期一会了。”

    但她又不算太醉，也许是下山途中被山风吹出了三四分的清醒，还对开了车要送他们的梅绍望报出了自己住的旅馆的名字。

    走近了，是一个道人装的中年人同几个大汉讲理。

    这时有个人发话了，讲：“这样吧，道长把每个月的香火钱算算，看看能不能付一下电费？”

    蓝宁遥望，而后摇头，讲：“凡事都是一期一会。”

    关止：“你忙你的，我跟你儿子解释一下什么叫人民币升值，石油涨价，世博会怎么赚钱，G20开了以后世界会不会多极化。”

    目标那边却意外地很热闹，围着好些人吵吵嚷嚷。

    那人又说：“要不那样，你们这儿观里也没个门岗，下面门票收二十，到了这里再收二十？”

    年轻的大学生摘了一朵黄黄小小的野花，一路传下去，一人执了一朵，蓝宁也不例外。

    她去流水边洗了手，顺便又洗了一把脸。

    蓝宁远眺，山壁之上刻着的大大的“关外名山”，好像终点的一个激励，把大家都吸引了过去，他们奋力往那台阶攀去，就要接近那个目标。

    他面前的人摊摊手，表示无奈。

    非非：“爸爸说，礼拜六早晨，要是有人打电话找莫北，就说不在家，如果找莫律师，就去叫醒他，哦对了，他还和我妈妈还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