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下）

    蓝宁听同学们讲“时维当年名扬业内之作就是替‘美达’的营养液做了市场调研和推广计划，‘美达’从此积累了资本能够成功转型投向饮料食品业”，还听他们讲“也是时维的市场调研，才让‘美达’的董事长刘先达壮士断腕，在营养液打下全国30%市场份额的时候，让整个企业主营业务转型”。

    她是头一回到达离开父母这么远的地方，头顶蓝天，脚踏黄土，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时维微微笑起来，他笑起来也是矜持的，上翘的嘴角，角度合适，好像这个人把自己藏在某处，不显山不露水。

    在许多年前，她第一次坐飞机，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向同一个目的地进发。

    他说：“不怕，存好粮食好过冬，春天来了再上山打老虎。”

    大家纷纷举手，蓝宁在旁边调皮说道：“同学们，你们要感谢我，我为大家争取了让时老师给介绍工作。”

    严宥然说她疯了，这是连暗恋都说不上的思慕，她以为她是和关止分手以后受了刺|激。

    “美达”的总部在张北县。

    但其实，这些年轻的念经济的同学们也并不能真正懂得资本市场上的风云变换，他们讨论的鸡毛蒜皮，最后只落在熟人身上。

    蓝宁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蓝宁回头，在山间的夕阳照耀下，笑得阳光灿烂。

    他为他们介绍了专聘暑期促销员的中介公司，对方很尽职为他的学生安排工作，蓝宁给安排到了“利华美洁”的一个大供销商下头做促销员。

    来到当地的头一天，她们一行人就在县城闹市区布了一个展台。这是相当简陋又俗气的展台，背后的简易易拉宝是“利华美洁”最出名的一个代言人的肖像，她演过乡土片，故而处处都有人认得她。易拉宝前放了十几张椅子。

    这么花成本？其实不，他们没花一毛钱广告投放的费用。

    勾起手指，小小一下，芝麻开门，蓝宁的心花如夏花一般绚烂。

    逐渐远离自己的城市之后，蓝宁才感到倦意，她闭上双目，沉沉地睡去。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不过十八九岁，初露锋芒的年纪，有的是小聪明和小办法，动些小手段来达到心底不为人知的大无畏的小愿望。所以才会选择第一次独自坐上飞机，千里迢迢赶去一个陌生的北方城市。

    蓝宁心旷神怡，看到远处高耸山峰陡峭，横看成岭侧成峰，是她见所未见的。她把头歪了一歪，远处方直的山峰真的又变了一种形状。

    但时维上课的时候，还是气定神闲，给大家讲述案例，冷静分析。

    然后他们便呼喝号召，有美容师讲解养护头发的知识，凡是坐下来的顾客都可获赠一包试用品，还有促销小姐同顾客亲切交谈。

    资深销售摇手指头：“这是口头表演营销。”

    但不其然。这里的县城就看不到“利华美洁”的影子。她们的任务就是在县城赶集会上，摆一个小摊，吆喝卖货，再带好简易的销售合同，一家一家走访当地的杂货店铺货。

    飞机缓缓升空，面向北方出发。

    小小的电话亭其实很简陋，仿造北京城里流行的那种蘑菇亭式，蓝宁站在蘑菇之下，觉得有点儿狭小，便抱着电话听筒往外站了站。

    时维把手指一弯，轻轻叩到她的额角。蓝宁只是傻笑。

    赤城县四面环山，山碧天蓝，一草一木在蓝宁的眼里都生动活泼，新奇至极。她深深吸口气，年轻的心在激奋，于是并不计较简陋的住宿条件。

    十年之前的蓝宁因为太年轻，所以什么都不懂，所以才更加无畏。

    蓝宁手里还抱着电话，可是已经吃吃笑起来。时维走到她跟前，不知怎地就往她的脑门扣了一下。

    这样循环往复做了五天，资深销售又培训她们。

    这是能锻炼人的好活儿，蓝宁想要感谢时维，但时维很快就向学校告假离开。

    课后，蓝宁问时维：“时老师，我暑假想要实习，你可以给我点意见吗？”

    蓝宁摇了摇手里的《市场营销学》：“如果我要学以致用呢？”

    这样的情绪，在这么一个青春奔放的一年，一点一滴累聚，喷薄而出的是什么，蓝宁隐隐似有所知。

    蓝宁听得上了心，突然就有了一种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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