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

;关止说：“那算什么？蓝宁，只要你愿意，你也有这本事。”

    小保姆张爱萍害怕他的严厉，也许由于如此？蓝宁想。她被关止盯得发毛，不由摸摸脸。

    他唱完以后，头也没回，讲：“唉，老王一张深度套牢的脸，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她喃喃读一遍“要争取做中国的百年老字号”，读完以后就自嘲地笑了一声，“啪”地关闭电脑，抓紧时间打了一个盹。

    可那边同关止讨论得正热火朝天的万丽银听到了，斥女儿：“瞎讲什么，我哪里啰嗦了？”

    关止笑着瞅她：“嗯，要发挥余热了，以后礼拜六礼拜天没时间来监督我们工作了。你是不是有一种蓦然轻松的感觉？”

    他讲话时候还露一个相当无辜的表情，却让蓝宁疑窦顿生。

    关止本已半眯着眼要昏昏欲睡，听得这话睁开眼睛，无比郑重地望牢蓝宁。

    蓝森教育女儿：“小关的姐姐出国了，在他妈妈身边你就要多担待一点，大家都是亲戚。小关三天两头来看我们，你也要经常陪他经常回家看看。他爷爷年纪也大了，伯伯婶婶那边的做人道理也少不了——”

    蓝宁的腰很软，他知道。她心烦意乱失神的时候，会额外放松，让他随便得手，什么便宜都能占到。

    蓝宁当机立断坐起来，对关止讲：“好人，你可以去睡觉了。”

    他说：“蓝宁，你家总这么热闹。”

    罗大年急三火四地通知：“明天《消费导报》就要发稿了，早上七点浦东机场碰头，飞北京转火车去张家口，刘董事长进医院了，我们需要在那里做方案。”

    她还幽了一默：“嗯，难怪每回从你家出来，第二天股票K线图就走低了。”

    这边的榻榻米临着落地窗，往外望去，月光一泄无余，好像想要袒露心事一般。

    蓝宁为“力达”做方案熬夜的时候，反复看了这句话，还标红加粗，醒自己的精神。

    客厅里的长辈们大约说到了一些笑话，又或者是被电视里的周立波逗笑了，“哈哈”的笑声十分开怀。

    他的眼睛清亮，无声望人时，也可说是定若寒潭。

    回到自己家以后，蓝宁才问关止：“你妈妈要开店了？”

    蓝宁回头往客厅瞅了瞅，刚才附和母亲夸赞关止的叔叔又变成僵硬一张面孔碰碰糊，糊了面孔也没有开花。

    逐渐远离自己的城市之后，蓝宁才感到倦意，她闭上双目，沉沉地睡去。

    蓝宁把父亲推出去：“老爸你比我妈还啰嗦。”

    关止讲：“妈妈要来我们家给我们做小菜加料，我哪里好意思，还是我们过来帮忙做饭比较好。”

    “爸妈都是老石库门出身，热闹在生活中不可或缺。”

    罗大年上了飞机还在耳提面命：“这或许不仅仅是‘美达’的危机时刻，也是我们公司的危机时刻。去年‘力达’跟着奥运东风做的事件营销，搞不好能拿今年的行业大奖，回头这么一个马前失蹄，是要失掉信誉的。”

    关止才懒洋洋开口：“如果你不是好人，那岂不是说明我也不是好人？靠，这种株连九族的问题我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我从小到大最大的优点就是我是个好人。”

    关止的表情正经起来，他摊手摊脚坐到榻榻米上休憩，他说：“我小时候就喜欢你家这种气氛，你爸妈没事拉一群亲朋邻居在家白相，别提多轻松了。过年的时候跟着你爸妈走亲戚挺充实的，我家大伯二伯还住一道，让我从小就缺乏走亲戚的乐趣。”

    蓝宁愣愣讲一句：“‘美达’这回麻烦了。”

    蓝森笑着说：“小关的妈妈准备开一个特色皮影店。”

    今天蓝宁不尖锐，不回避，随意叨叨家常，关止的感觉好极了。

    最后蓝宁的脸红成富士山下的苹果，关止才笑着放开她：“看吧，比化妆有用。”

    “我可不行，你妈视我如仇雠。”

    这态度蓝森不便惯着，小斥她一句：“你这做儿媳妇的，要多关心关心公婆。”

    关止表示了反面说法：“我们家只要太老爷一出来，人人都是深度套牢的脸。”

    蓝宁开始卖力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