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上）

    陈思后来说累了，最后讲：“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力达’的广告，拍的很好，男同学女同学朝气蓬勃，你们用的什么广告词？哦，对了，叫‘青春活力每一天’，这句话对不对呢？”

    另一头格子间里的方珉珉正同媒体友人讲电话，也是讲的这件事，也是在求人。

    这午后时光，让蓝宁也十分难捱，但并非困倦。

    方珉珉一脸茫然，摇摇头，可是她说：“这是意外，食品行业的风险也就潜伏在这种意外里。蓝宁，我们不是专家，不可能每次都查客户的资格证，查不到未必不对，查到了也未必是对。这种行业标准朝令夕改，我们哪里有这么多空跟着琢磨？”她拍了拍蓝宁的肩膀，“我也去找几个媒体朋友想想办法，可是老总都发话了，他的路子也没走通，我也未必力所能及。你就权且试试，总归有熟人情分。”

    杂乱无序之中，他把Comme des Garcons衬衫袖子上没圆点的那部份卷了起来，露出手臂，是一副干活的标准腔调，但慢条斯理，还边洗乌骨鸡边哼着小曲。

    蓝宁点个头，喝口茶，皱紧眉头憋住嘴。

    “是姓陈的。”罗大年眼睛一亮，脸上红光都仿佛退却几分，“你认识？”

    也许股票被套牢的邻居适时插口一句：“蓝宁妈妈，你们家女婿就是一支绩优股，卖相好赚的动，还肯帮丈母娘做家务，他还是好出身的，蓝宁命真是交关好。”

    她想，是的，的确如此。可是又想多叹一句茫然的“天晓得”。

    “你讲的很好。”蓝宁想要露一个赞许的微笑，但竟然发现自己的嘴角扯不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匆匆说完这句话，便捧好泡好的茶回到自己的格子间。

    “是另一个创始人，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小张奇道：“不是只有罗总一个老板吗？”

    “喝这种饮料的都是青少年，你晓得意味着什么吗？”陈思顿一顿，接着讲了这么一句话，“难道以前时老师没跟你说过，营销要建立在一个优秀产品的基础之上吗？”

    这一位新人，脸上带一点面对上级领导的羞涩，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表现。

    那上面写的是：“你们为社会做的更好，我们为你们做的更好！”

    文秀边忙手头自己的工作，边答：“另一个老板。”

    万丽银瞥了女儿一眼，催她：“小关在洗菜，快去帮忙。他一个人手忙脚乱的。”

    “‘美达’去年给我们做的那个‘力达’的牌子，那个功能性饮料原料中含有一种多肽，虽然可以短期促进人体细胞吸收营养，但不是传统食品的原料，《消费导报》请的专家团有专家指出这种物质没有列入国家食品添加剂的标准，是否可以食用在国外都还在试验阶段，而且有报告显示怀疑过量使用可能致癌。”

    对不对呢？

    罗大年烦恼地“啧”了两声，再要踱步也于事无补，只得落座。他讲：“有报社的熟人说《消费导报》之前对饮料行业做调研，发现部分品牌的产品使用的原料有问题。”

    罗大年正在他的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这是他急难之时的条件反射的表现。

    然，其实也不是问题，小张只是这样反问蓝宁的：“蓝经理，这句话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客户都是对社会做贡献的，我们给这些对社会做贡献的客户服务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小张是新来的前台，诸般事务不是顶熟，问文秀：“这句企业精神广告语是谁想出来的？”

    蓝宁挂上电话，一直把这句问句在脑海里问一个百八十遍。

    蓝宁咕哝一声：“他倒是积极。”

    蓝宁把自己记忆中的熟人筛一遍，迟疑地点了点头。但她还不能明白罗大年到底遇到怎样的难题了，便先寻求解答：“出了什么事情了？”

    “关系怎样？”

    “听，海啸的声音，叹息着股民的伤心，却还不清醒，是不是我们，是我们拎不太清，该抛不抛，该逃不逃，就全给套进。是怎样的心情——”

    文秀应一声，自先处理上司临时的命令。

    蓝宁想，作为新人，她把企业精神领会的很好。

    这是工作，她不得不做。

    根本不能反驳。

    罗大年烦躁地摆手：“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刘董了，让他们公关部赶紧活动，我们拿人钱财，连尾款都还没结，自当临危受命。你们都是这个项目的跟进人，先从媒体入手想办法，看看这稿子能不能截住。我已经托朋友了，妈的，这《消费导报》的主编软硬不吃！一份小报纸还要给我眼色。”

    蓝宁如实答复：“不太熟的大学同学。”

    蓝宁忽然口渴，她起身去泡茶，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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