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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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一惊，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知道瞒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又连忙说道，“大哥，我什么也不会说，可是，可是为什么……”

    “长恭，和你说话呢，走什么神？”

    “非也。”孝瑜轻轻一笑，“不同的酒就好比不同的女人，劣酒好比丑妇，一旦亲近，只觉辛辣冲呛，而美酒正如佳人，一亲芳泽，霎时齿频生香，心神为之陶醉；而且难得的是后劲绵绵，那种清淡幽香始终在唇舌与咽喉之间缠绵悱恻，徘徊不去。”

    高湛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娄太后，好像还一直不知道济南王被害的事情吧。”

    这个时候来拜访长广王高湛的，通常都是高家的长公子——河南王高孝瑜。

    “您就那么肯定皇上一定会那么做？”

    “可是，大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九叔叔他，难道真的这么想要这个位子？”

    “……好。”

    “什么？”

    孝瑜好笑地用扇子敲了敲他的手，“什么时候也和那些嚼舌头的女人混在一起了？”

    “河间王，”高湛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皇上有天地庇佑，吉人天相，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高家三兄弟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几缕淡薄的流云在夜空中渐渐散开来，霜一样洁白的月光细细密密的倾洒了一地。湖面铺满银屑般细碎的月光，不停变幻着动人色泽。

    孝瑜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凝视着天边的明月，“我只喜欢——美丽的东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几不可见的惆怅，“不过，有些最美的东西，就如那璀璨夜空里的一轮明月，可以遥望，却永远无法触碰，更不可能拥有，只能站在可以看到的地方，沐浴它洒下来的微弱的光芒。”

    “自古以来，以貌取人也是人之常情。”孝瑜正准备再斟一杯，被长恭飞快的抢过了酒壶，还瞪了他一眼道，“你酒量不好，再好的美人也不能多亲近。”

    在这个时候，一辆牛车缓缓驶来，车前的铃声踏碎了月光的清寂，帘幕低垂，见不到马车中人是男是女。直至长广王府前，方才停下。帘子一掀，下来一位贵公子。只见他一袭绯衣在夜风中轻扬，说不出的风流倜傥，有着牡丹的华丽，却不失优雅，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深邃闪烁如晨星的眼眸和那一抹微抿的薄唇，无不都是高姓族人典型的面相。

    高湛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到来，已经在庭院中的凉亭里等着他了。

    皇后不等他说完，立刻焦急地走了进去，几位妃子也连忙跟了进去。

    不远处响起来的孩子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孝琬听出是自己女儿的声音，只得无奈地站起身来，“唉，小云这孩子又不知闹些什么，我过去看看。”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幽怨的回过头来，“还是你们好啊，像我这样拖家带口的男人真是可怜。”

    孝瑜想了想道，“明天应该就能到了。”

    “你去找我了？什么时候？”孝瑜眸光一暗，蓦的打断了她的话。

    长恭撇了撇嘴，“大哥，你这是以貌取人。”

    是夜，月明星稀，风轻露白，苍穹如洗，空气里缓缓流动着的清爽将白日里的炙热一扫而光。

    长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哥，你难道不怕我说出去吗？”

    孝琬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几天之后，皇上的病并无好转，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众人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心里都明白皇上已经时日无多，但谁也不知道究竟皇上会拖到什么时候，一时人心惶惶，有几个头脑灵活的官员已经开始巴结起了太子高百年。

    长广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尤其到了傍晚时分，更是清静。晚霞渐渐散开，现出深黛色天际的远方，几颗不知名的星子闪烁着微光，风里白日中炎热的气息逐渐被夜色中凉爽的空气所代替，吹拂着身体，带走了日间的燥热，留下一片说不出的舒爽。

    “这就对了，娄太后一直也很喜欢这个孙子，再三嘱咐皇上不要杀了他，所以，”高湛的唇边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说，如果娄太后知道孙子已经……你说她会怎么样？”

    “九叔，孝瑜还有一个疑问。”

    高湛垂下眼睑，眼中隐隐闪动着捉摸不定的光芒，“我肯定。因为，我太了解他了。”

    “什么女人，我这可是听那些同僚们说的。”

    长恭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高湛，心里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滋味。

    孝瑜的唇边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你怎么知道太子就能顺利即位？”

    “长恭，”他缓缓开了口，“你听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