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联手,让竹田走进了最后的圈套,干脆利落地铲除了他。”
他脸色依旧平静,只是轻挑了眉:“哦?”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倦之色:“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说着,他忽然轻轻靠在了我的身上,我刚想躲开,却被他一把拉住,“你答应过我的——三天,以后我们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你想干什么?”我有点恼了。
他将我扶下马,拉着我来到礁石边坐下。
“若叶在临死前说了一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垂下了眼眸,“当时虽然还觉得有些疑惑,现在我完全明白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殿下所下达的最后一条命令就是让她自杀吧。”
我抬起头,看清面前的来人时,顿时愣住了。
“厩户太子……”我抬眸看着他,问出了之前一直想问的话,“其实……竹田王子被诬陷杀人那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不对?其实,你也知道若叶是自杀的,对不对?”
船夫准备解开铁锚启程。船,很快就要开了,我也很快就要离开这个时代了。
“世清!”他忽然低唤了一声我的名字,“也对,我利用了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雨水在那轮廓英俊的脸上肆意横流,却掩盖不住他温柔的笑容。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丢掉了平日里的严肃,多了几分化入骨髓的柔美。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像个孩子似的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他的呼吸平静,仿佛夹杂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星月的光辉洒在那张白皙秀美的脸上,柔和的光线掩去了他眉目间本来的几分清冷,浮动着一层珍珠般的光泽。他竟然就这么安静地睡着了,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好像都能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厩户太子!我不会忘记你的!和你一起喝酒的日子,我不会忘记!和你聊天的日子,我不会忘记!一起脱下面具的日子,也不会忘记!和你在一起的回忆,我一定全都不会忘记!”
他一把将我拎上了马:“去了就知道!”我虽然心里很恼怒,却忍不住有些好奇,索性不再说话,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肩膀都快麻木了,而且觉得越来越冷。他惊醒了,将我揽在了怀里。因为贪恋那一点温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他的身体很温暖,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指着远方道:“看,日出快出现了。”
他缓缓转过身,眼眸中闪耀着发自内心的强悍和自信:“有一天,我会让这个国家成为真正的日出之国。因为这个理想,我活着,即使如此寂寞。”
“是,你利用了我,我当然很生气。但最令我生气的,是你利用人类最珍贵的亲情达成自己的目的。”我语气冷淡地甩下了一句话,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几步,衣袖忽然被他拉住了。
“还要做什么?我没有心情再和你秉烛夜谈了。”我没好气地想甩开他的手。
“那也难说啊,说不定真正的裴大人和你更聊得来呢。”我笑了笑。
他转过了头来,轻轻一笑:“怪他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他将错就错,我也不会认识你。”
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凝视着壮观的日出。
我犹豫了一下:“竹田王子被流放,对你最有威胁的人已经不在了。”
“果然是很美的日出。”我在他的身后感叹了一句。
“到底去哪里?”我有些惊讶,他居然会明目张胆地威胁我,他疯了吗?
我心里更恼:“你敢威胁我?”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蓦地起身:“在下告辞了。”
传说中,历史的那一角,有位君王,活在日出的那一边。
“厩户殿下,你这个摄政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牢牢盯着他的眼睛,按捺住内心的震惊,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冷静,“恐怕连细人和若叶是兄妹,殿下也早就知道了吧,不然又怎么能设下这样一个完美的陷阱让竹田踩进来呢?”
他只是笑着不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大隋男子的发式看上去似乎更加精神,以后我们大和国的男子也该结发才对。”
第一次发现,他也很容易被逗笑;第一次发现,他也有被弄懵的时候;第一次发现,他也很有幽默感……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好像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情绪将要越过容纳的界限满满地溢出来……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他的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你不在的话,我会寂寞……”
他笑了笑:“这次,就用我新取的称号——东天皇敬曰西皇帝。你觉得如何?”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他果然没有去送我们。
他点点头:“当然,我们还要向大隋学习更多的东西。如今我国的内政已经稳定,接下来当然是要继续发展对外的关系。”
“对了,我们会先到筑紫,真正的裴大人也应该快醒了。”我转开了话题,这几天来,我把为什么冒充裴世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你不要怪妹子了,他也是担心两国的关系,所以才……”
他似乎也留意到了地上的头发,眼中闪过一抹心痛和无奈,揉了揉自己的头皮:“世清你到现在还有一头乌丝,真是不可思议。”
他似乎有些惊讶,又轻轻笑了起来:“这些伎俩,果然瞒不过你。不过,你让尸体说话那一招,确实令我没有想到。不过没关系,我最终的目的只是流放竹田。”
“厩户太子……你不是不来……”我才说了一句话,手腕忽然被抓住了,疼得似乎要断掉。他那俊美的脸贴了过来,轮廓分明的五官刹那间近在咫尺,黑色的眸中透出无尽的期盼。
“其实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细人完全有很多机会可以伤害我,可是……”
“你会继续派遣使者去大隋吧?”我连忙岔开了话题。
这三天里,我们完完全全卸下了彼此的面具。我不是裴世清,他也不是厩户太子,同室而眠,秉烛夜谈。
“不错。”他倒干脆承认了,拉着我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马厩旁。
原来梳自己的头发和梳别人头发完全是两回事啊!在厩户太子忍了N次痛后,我终于艰难地完工了,低头一看地上,嘴角顿时一阵抽搐。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已经掉落了好些头发。如果被我多梳几次,厩户太子会不会变成光头啊……
转眼间,就到了离别的前夜。
“三天,我答应过你的,绝不会食言。这一刻,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共处,行了吧?”我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