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笑了两声,“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侍女才这么自由的。”
然后,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很火上加油地来上一句,“李恪,下次再接着喝!”
“小蝶,扭到了吗?”我也立刻弯下了腰,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好了,画完了。”他轻笑出声,在放下笔的同时,又凑到了我的耳边用一种魅惑的声音低低道,“妆罢低眉问娘子,画眉深浅入时无?”
“大人,您来了,奴婢告退。”她非常知时机地闪了。
“可是你要知道我出来一趟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我的时间又不多。”我正要展开长篇大论,忽然听到旁边的包厢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是房夫人吗?”
“大人,请放心,小蝶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小蝶浅笑盈盈,“上巳节一年一度,不去看看岂不可惜?再说我们并不出城,只是去曲江看看即回。”
就在我们喝得兴头正浓的时候,忽然听见包厢外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大人,房大人,房夫人她……”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帘子一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怎么会呢,只是不知道你也会这么早起,你现在不是已经是……”我迟疑了一下,房遗爱的侍妾这几个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哪里来的夫人?我转过头,惊讶地看到了小蝶正站在门口。她已经换了一身贵妇的装扮,高耸的双鬟望仙髻上别着用金和翠鸟的羽毛制成的翠勺盍叶,流行的却月眉之间点缀着华丽的云母花钿,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为了够逼真,我还不忘咂巴了几下嘴。
感觉到他走过来,坐在了床榻上,我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越是想装睡着,却越是紧张。一块温暖的湿毛巾覆在了我的脸上,伴随着他带着疑惑的声音,“怎么还在不停出汗?”
她垂下眼帘,轻轻地笑,“驸马他——很好。”
他微微一愣,惊讶地望着我。
她说得也没错啊,公主对房遗爱又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根本也犯不着赶走她啊。
不知不觉,在房府又待了一些日子。
他那优雅的笑容早已无影无踪,一脸铁青地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沉声道:“给我闭嘴。”他还不忘朝李恪行了行礼,“王爷,卑职多有得罪,告辞了。”
“对啊……你该上朝去了吧?”我连忙催促他。
“大人,已经收拾妥当,夫人已经睡下了。”侍女的声音忽然传来,我闭紧了眼睛,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做缩头乌龟——装醉。
我掀开了包厢的帘子,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果然是你啊,王爷。”
我俩对望了一眼,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呃……那个……昨天麻烦你了。”我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的眼角一跳,这算不算是雪上加霜?
只觉得那块毛巾从我的脸滑到了脖子上,在要继续往下滑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下,不过只是停顿了几秒,那块毛巾还是继续往下……我赶紧胡乱发出了一声声音,转过了身去。
气氛似乎一下子轻松起来,我说话的时候也少了些忌讳,他似乎也没有王爷的架子,于是海阔天空地胡侃开去,两人还聊得格外投机,不知不觉,就不经意地吃下了好几盘菜,还喝下了两杯来自西域的葡萄酒……
正说着,下了朝的房遗直就走进了房里。
恪,你也是不幸的,你所应有的不该只是一个藩王的名号,一块小小的封地。你应有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坐北朝南的荣耀,是整个大唐的江山。可是你无法得到,永远也无法得到……没有人愿意,把辛苦打来的江山,再拱手让给杨氏后人。你的出生,早已注定了悲剧。最后能登上皇位的,永远只能是文德皇后的儿子……
房遗直站起身来,对高阳行了行礼,又坐了下来,继续为我画眉,笑道,“难道公主还想继续站在这里,观看我们的闺房之乐吗?”
我立刻在旁边配合地点头如鸡啄米,见到我兴奋的表情,房遗直无奈地抚上了额角,“好吧,不过早去早回,多带几名侍卫。”
刚下了一场淅沥的春雨,从不远处传来了鸟儿清丽而婉转的叫声,道路边的桃李杏树正绽放着满树的美丽,娇嫩的花朵蔓延到每一枝细小的枝条,浓郁的甜香似乎要溢满整个长安城……风吹花落,留下了一地繁花烂漫红。
她望着帘子外,忽然道,“姐姐,不如我们顺便探望一下那个异国少年吧?”
“不过,姐姐和大公子的感情才是如胶似漆呢,昨晚,听说大公子就带姐姐去看了胡旋舞,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她淡淡地笑。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晨雾笼罩下的庭院分外地宁静,空气里流动着深深浅浅的珍珠白,迷蒙得像一个梦,看不透,也看不真。零星的粉色花瓣静静地飘落到廊内,我轻轻地走过去,裙裾扬起的风惊扰了那份柔和,轻颤了几下,复又落了回来。连绵不断的花瓣飘落,在这个没有风的清晨,像一场纷纷扬扬的四月雪。
听到他离开的时候,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今天算是躲过了,可是明天呢?唉,也不知房家的家法严不严……
“姐姐你也不是不知道,公主她对驸马又没有……”她似乎觉得有些失言,连忙停了下来。
不过,更令我惊讶的是,她身边还站着同样一身华服的小蝶,小蝶见我望她,淡淡笑了笑,又立刻垂下头去。
“好了,小蝶,我们走吧,不然去晚了一定人山人海……”我笑眯眯地说道。
他忽然眯了眯眼,“我也一样。”
呃——估计是我的冷汗吧。
“王爷怎么也是一个人来的呢?”我不解地问道。
“那还不快去?迟到了就惨了……”我暗暗一笑,差点就要说出扣薪水的话,脑海中却忽然掠过了撒那特思的身影,不知他现在回了茶馆没有……
昨天只是个意外而已,嗯,意外……
“我们先去看眩术吧。”我冲她一笑,直奔目的地而去。安东尼和他老爹果然还在老地方表演,我们亲热地叙了一会儿旧后,我就以肚子不舒服,需要找茅厕的理由先闪了,让那侍女一边看眩术一边等我。
“那么你呢?房府应该不会让夫人你独自一人出来吧?”哈,他问得真是一针见血。
侍女们立刻将那化妆七部曲的全套武器装备全拿了进来,就在准备在我脸上大肆蹂躏时,我郁闷地皱了皱眉,忽听房遗直说都让她们出去。侍女们很是不解地走了出去。
一觉睡到了中午,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想不到我叶隐,竟然也在异时空宿醉了一回,不过这个代价,估计是惨烈的。
“我很快就会回安州,不然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又有借口了。”
“嗯,那我们去吧。”她笑得极是温柔。
幸好是在比较开明的唐朝,我只是和管家说了一声去买些首饰,就顺利地出了房府。一出那座大宅院,顿时觉得天也蓝了,空气也顺畅多了。
他浅浅啜了一口葡萄酒,“不过,他们也只能拿我的出身做借口而已。”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寥落。
下了牛车,我就拉着小蝶直奔安东尼而去,亲热地与他打了招呼,他们似乎在这长安城也混得风生水起,也不能耽误人家的生意了,我只是稍稍和他们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情投意合……”她低低重复了一遍,忽然抬眸一笑,“是啊。”
我一时也弄不清他要做什么。
我借机又把葡萄酒的知识炫耀了一遍。
没走了几步,她忽然哎哟一声叫,蹲下身去。
他的母亲,不就是隋朝的公主,如今的杨妃吗?虽然李世民对这个孩子十分疼爱器重,也亲口说过李恪是最像他的孩子,无奈,恪的身上流着隋帝的血,就算再如何相似,也永远不会成为下任帝王的候选人。
“那你可隐瞒得真好啊,谁都没有看出来。”我笑着打趣她,心里却是暗暗疑惑,高阳已经准许小蝶嫁给房遗爱,为什么之后还要将她赶出去?
我的脸部轻轻抽了一下,刚想说话,忽然外面有人传话,“禀大人,吴王殿下今日清晨已经起程离开长安,在临行之前吩咐小的将此物转交给夫人。”
“夫人,您总算醒了,您昨天可把奴婢急坏了……”
在他踏出院子的时候,我听到他吩咐那两位侍女的声音。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两位侍女正要进来扶我,忽然好像看到什么人,同时叫了一声,“夫人……”
“对不起你了……”我内疚地说着,昨天压根把她给忘了。
她微微一愣,笑了笑,“公主待我很好。”
当下立刻直奔那座酒楼而去,一进门店小二就很抱歉地告诉我客满了。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转身向庭院外走去。
“到底画好了没?”我无奈地表示抗议。
“怎么了,小蝶?”我的心里也有些莫名地不安起来。
我于是就不客气地坐到了那张桌子边,没想到他也是一个人来的。
房遗直点了点头,“将东西拿进来。”
不过上天总算待我不薄,没过了多少天就迎来了唐代的三节令之一——三月三日上巳节。听侍女们说,逢农历三月三日,长安人于此日出城踏青,以至于城乡沸腾,热闹非凡。再加上今年的春天格外温暖,郊外的风景更是美不胜收。
来人递上来了一个精美的木匣子,房遗直顺手接过,随手一放,将身子一移,挡住了我好奇的目光。这是什么?这句话在我看到他很不爽的眼神后还是很明智地没有问出口。
“奴婢可担当不起,夫人要说就和大人说吧。”侍女MM还不领情。
我的小宇宙正在迅速膨胀中……
“小蝶,你怎么来了?”我笑眯眯地朝她打了招呼。
我郁闷了……
“曲江?”我眼前一亮,早就听说在长安城东朱雀街东第五街,有个流水屈曲之处,称为曲江。这个地方在秦代曾建宜春苑,汉代建乐游园,唐贞观年间再度加以修复,成佳境,花草繁茂,烟水明媚,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可是毕竟你们共事一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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