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樱花落雨

sp;  “其实，我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保宪笑了笑。

    该是说真话的时候了……

    那是，一场最美的梦。

    “我，我能不能见她？”她似乎挣扎了半天，说出了这句话。

    “晴明……”我无奈地笑了起来，反正他也不会害我。

    她脸上神色更加黯然，道：“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晴明，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我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片沉寂，“你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阴阳师呢，将来可是会呼风唤雨的人哦。”

    “梦？”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找回了东宫，文车妃自然是没有疯，而佑姬因为有强势的后台，村上天皇并没有处死她，只是废了她，把她逐出了宫外。

    回来已经十多天了，可是夜夜却睡不安稳，难以入眠。

    “但是无论怎样的咒，都是可以解除的吧？”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我凝望着飞花般的细雪，心中一片纷乱，不知不觉，已经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久……

    “做梦？什么梦？”他的目光扫过我的头顶，忽然伸手从我的头发上取下了什么，道：“头发上沾了什么东西？”

    我看见，他眉梢眼角的自在笑容。

    我看见，他轻言浅笑的风华一如昨日。

    “博雅，你中了咒。”

    当我满怀希望地看着林悦的眼泪掉入无量瓶中的时候，结果却令我失望，瓶中什么也没发生，看来我还要继续这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旅途。

    他像是感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接着又摇了摇头，轻轻一笑。

    桔梗印，我的心里一震，晴明——桔梗印？

    漫天飞雪，不时有雪花飞进了回廊，落在我的脸上，又立刻化成了水珠。我和他，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雪花飞舞。

    “怎么了？”

    “嗯，很美很美的梦。”我笑了笑，那场梦里有繁华盛世平安京，有形形色|色的鬼怪，有绚丽如云的八重樱，有夏夜在湖边飞舞的萤火虫，有犹如彩蝶纷飞的红叶狩，有漫天飞扬、带着悲伤的冬雪，有笑起来如同晚霞一般捉摸不定的少年……

    “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们。”我除了说对不起，不知该说什么。

    “细雪飘难聚，飞花破碎姿。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拦你。”保宪站起身来，眼中飘过一丝失落，转而又立即恢复了他的笑容，低声道：“说实话，我还真喜欢你这个妹妹呢。”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身穿二蓝色直衣的俊雅男子，是传说中晴明的知己源博雅吗？

    那种想哭的感觉，又袭上了我的心头。

    “晴明，你不会怀恨在心，对我下什么恶毒的人形咒吧？”

    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晴明，四周安静得让人窒息，我似乎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直到博雅离开，天色渐暗，我的梦还没有醒。

    “做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她默然了一会，道：“我该相信你的，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你……”

    雪，开始渐渐转小了，这一场雪，似乎就要结束了，为什么不能再下得更久一些？只是，无论下再久，也终有结束的时候。

    晴明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轻轻笑了起来。

    “大人，早点休息吧。”一个女子的声音低低传来，我惊讶地望着这位走出来的女子，竟然和我如此相似，是晴明的式神吗？

    这一晚，一躺到床上，我又开始数小绵羊，一只、两只、三只……今晚似乎有了点效果，数了没几只，睡意袭来，我昏昏沉沉地阖上了眼睛。

    我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樱花如雨，晴明依旧是那片浮云，那阵清风。像晴明那般自在飞扬的人，又怎会有解不开的咒呢。

    晴明，他看不见我。但是——

    “听起来也是个好主意。”

    她轻叹一口气，化作一缕红烟消失不见。

    他盯着我，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眼神，忽然嘴角一扬，用他的桧扇重重敲了一下我的头。

    第二天，佑姬的转世——那个白领丽人林悦就来到了茶馆。

    “我，有吗？不过藤子小姐她……”

    “可是很可爱呢。”

    他笑了笑，慢慢松开了我的手，伸手替我拭去水珠，低声道：“沙罗，你还是——要走了吗？”

    “我也好想真的有你这样的哥哥。”我看着他脱口道。

    她身子一震，猛地抬眼，道：“真的吗？”

    “师父，我好累，可不可以让我靠一靠。”我低声道。

    晴明温和地望了她一眼，点点头，伸手轻轻一挥，那女子立即消失，化成了一根发丝飘了下来，落在晴明的手中。

    我点了点头，嘴角抿成一个上翘的弧度，晴明，我要笑着和你说——再见。

    离别的日子……也要到了……

    “嗯，是为我送行吧。”我刚说完，就觉得晴明的手收紧了一点。

    “去吧。”

    “师父，我做梦了……”

    “对不起是没有用，可是一切都要往前看啊，不要再执着于你的心魔了，这样下去，你的痛苦永远都没有尽头。不要再这么傻了！”我忍不住劝道。

    “那么那个女鬼呢？”她忽然问道。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是晴明，果然是晴明……

    我望了一眼晴明，他依旧一脸的沉静，什么话也没有说。

    当我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对保宪和晴明说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似乎和我想的不大一样。

    几片稀稀落落的雪花飞了进来，正好落在我的脸颊上，融化的水珠混合着我的泪水一起流了下来……

    “晴明，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我拼命想说话，却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司音看着她，点了点头。只见他念了几句咒文，白光闪过，解除了封印的文车妃在白色烟雾中缓缓出现，她一见到林悦就怒目而视，但似乎又有些忌惮司音。

    他站起身来，向我伸出了手，“来。”他的声音好像冰雪一般清透。

    “沙罗……”依稀间我听到了晴明失落的声音，抬眼望去，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那立于细雪纷飞中的人，似是被交织包裹与其中，任那雪花纷落在自己的肩头、衣袖，笑容早已消失，只余一脸怅然。

    “男女之间的微妙，也算是一种咒。”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睁开了眼，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纵横街道，纷飞的樱花，来往的牛车窗格贴着金箔，帘下露出缤纷绚丽的袖口。平安京，我又回来了吗？

    “小隐，醒醒。”司音的声音出奇的柔和。

    “什么？”我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