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林子枫转身面对了他，依然是咬牙切齿的：“大帅打算怎样负责？”

    “过两天吧！”林子枫拍拍她的肩膀，“妈说了，你既是做了人家的媳妇，就要有个大人样子，不要总惦记着回娘家，要先把自己的小家庭建设好。”

    然后他站了起来：“我回家一趟，把你的药送过来。”

    林子枫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跟前坐下了：“傻话，这里就是你的家。”

    那雷一鸣……

    这一天，林胜男没回家。

    林子枫听到这里，心如刀割，脸上却是微笑了一下：“胜男，你听我说，是这么一回事——雷大帅那个太太，也算不得如何明媒正娶，无非就是用花轿从外面抬回来罢了，他们举办婚礼那一天，你不是也跟我去看了热闹吗？你记不记得，他们都没拜天地，没拜天地，算什么正经夫妻。”

    “不会又要离婚了吧？”

    林胜男依然是点头，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信什么。只是有一个问题，她还糊涂着，不能不问：“哥，那我还上学吗？”

    林子枫说道：“再离一次倒也未尝不可，横竖这个肯定用不了一百万。”

    白雪峰答道：“大帅在家呢，派我过来管家看门。”

    “不知道。我后半夜就过来了。”

    林子枫微微地笑道：“妈不生气，一来这事不怪你，二来我们家能和雷家攀上亲戚，也是一件好事。况且雷大帅那人……他至少是……他总算是……仪表堂堂。”

    林子枫转身要走，且走且道：“别跟我贫！”

    林子枫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说了话：“大帅，恕我直言，我不能让她和叶春好同居在一个家里！叶春好可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大帅您尚且不是她的对手，我妹妹这样一个小孩子到了她跟前，还不是羊入了虎口？今天她有命进府，不知过几天就有没有命回娘家了！”

    “妈。”儿子垂着头说，“我对不起您。我把妹妹给……给……”

    林子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嫁给雷大帅，不好吗？”

    林子枫叹了口气：“傻瓜，你到了这里，还怕没有好衣服穿吗？”

    “我明白。”他用力拍了拍林子枫的肩膀，“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会亏待胜男。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们是有感情的，你的妹妹在我这里，自然也和别的人不一样。我这就让人另安排房子给胜男，北京不喜欢的话，到天津住也可以。如何？”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

    林子枫像是要对白雪峰发脾气似的，劈头又问：“他自己怎么不来？”

    林子枫彻夜未眠。

    “那我妹妹就没人管了？”

    林子枫一手狠抓着他的一侧肩头，像是怕他跑了：“不是你还能是谁？”他红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都是从齿间逼出来的，仿佛也要哭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还这么小，你怎么——你怎么能——”

    林胜男任他摸着，继续问道：“可是雷大帅有太太的。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变成人家的——”她脸上闪过了一个哭相，“变成人家的小……小老婆了？”

    他夜里送了老母亲去医院，在医院挨了母亲两个嘴巴子，然后在凌晨又将母亲接回家来。林老太太死活要去瞧女儿去，被他好说歹说地拦住了。而在天亮之后，他匆匆跑去见妹妹，却在妹妹那里遇到了白雪峰。

    雷督理看了林胜男一眼，然后答道：“往后她就算是我家的人，今天就跟我回去吧。”

    林胜男眨巴着眼睛，像后知后觉似的，刚意识到自己“身份变了”。

    “大帅动手了。”

    他发现自己是赤条条的，而大床一角有人披头散发地围着棉被，哭得只剩了一口一口干抽气的力量，正是林胜男。目光从林胜男的面孔扫过整张大床，他看到了真丝床单上一块一块的干涸血迹，还看到了满地凌乱的衣裳、裙子，裙子破破烂烂的，也带着干血。

    “妈生我的气没有？”她小声问林子枫，有点脸红。

    林胜男垂下了头，捏着那截铅笔头，继续慢慢地画：“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就算结婚了？”

    他林家是可以不必攀这个高枝儿的，他是可以等妹妹长到十九二十岁，再给妹妹选一个门当户对的留学生做丈夫的。一夫一妻的小两口过日子，那多好？

    林子枫直看进了她的眼睛里：“你在这里，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就大着胆子去要。这所宅子，包括宅子里的人和物，都是你的，你说了算。若是有了什么烦恼和心事，就立刻给我打电话，不许憋在心里。哥哥在雷大帅那里是说得上话的，能够帮你，明白了吗？”

    与此同时，林子枫在饭店里开了一间客房，躲进去，锁了门。

    白雪峰似乎也是睡眠不足，坐在宅子前头的门房里喝浓茶。林子枫见了他，开口便问：“大帅呢？”

    林子枫受了这一问，却像是被问愣了似的，半晌没说话。最后回头又看了妹妹一眼，他这才开了口，有气无力的，声音比先前低了许多：“大帅，胜男才十六，我家里没别人，我天天在外头奔波，就是家母带着她过活，她娇生惯养的，完全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也不懂什么规矩，也不会看人的眼色，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她既然已经成了大帅的人，就请大帅处处多担待些，她有什么不好的、不对的，大帅也别往心里去，别和她计较。她胆子小，大人说她几句，她就要吓得哭，所以……所以……”

    然而这人高马大的儿子进了门，一见她的面，便“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然后他转身走回床边，看妹妹是赤条条蜷缩在那棉被里的，自己想抱抱她都没法出手，所以就只能干站在原地，忍着眼泪说道：“胜男，别哭了。哭多了要犯头疼病，又得养好几天。没事的，这不怪你，怪哥哥。”

    林胜男的脸上有了点笑模样：“这话一听就不是妈说的。妈哪会说‘建设家庭’这种新词儿啊？”

    林子枫看着白雪峰，声音也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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