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帅。”她小声提醒，“您也别喝了，喝完这些，您都喝了三杯了。”

    雷督理摇摇头：“我的酒量，比你哥哥大得多。别说三杯，喝一瓶都没关系。”

    林子枫那个面貌不好看，林胜男却是欣欣然的，对着雷督理鞠躬行礼之后，她按照雷督理的指示，不假思索地坐了下来：“是的。”

    酒醉之后，他往往是分外地有兴致。风尘女子，不干不净，他至多只肯和她们动手动脚地胡闹一番；然而此刻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定是清洁健康的。

    雷督理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边看，一边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林子枫仰头灌了半杯白兰地，一张白脸瞬间涨得通红。

    林胜男愣了愣，因看他分明是在等着，便意意思思地挖了一小勺子布丁，送到了他面前。他一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了那勺子布丁，然后一皱眉头：“齁死我了。”

    那双手小小的、颤颤的，费尽力气才把他搀扶到了里屋的床前。他扭过头，垂眼去看身边的林胜男。林胜男也在仰着脸看他——她是中等的个子，可是因为苗条荏弱，显得格外娇小玲珑。两只薄薄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一条胳膊，抓出了他满心的火气与力气。

    林子枫端然地坐着，神情平静：“好，我不喝了。”

    于是他彻底地不耐烦了，歪着脑袋质问：“你是不是在等我喂你？”

    林胜男笑了，喃喃地小声说道：“那个……太小了。”

    雷督理在公事房里摆了晚餐，自己在首席正襟危坐，专候着他们兄妹二人。林子枫自诩是雷督理身边第一忠臣，然而下午却无缘无故落了个“精神变态”的评语，此刻见了雷督理，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虽然不敢把那怒意明摆在脸上，但神情也是相当地不好看。

    林子枫在家里沐浴更衣，此刻面目一新。他这人本有一副高大的身架子，然而没肉，单单薄薄的高，脸也是白脸，眉目清冷，有刻薄相，虽然私生活素来规矩，可是瞧着却像是负心薄幸过多少次的样子，很有一点斯文败类的意思。

    这回得了哥哥的许可，她才安安心心地又坐了回去。雷督理这时又问：“为什么请客？你有什么好事情了？”

    这时，一双手搀住了他，有细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帅，您都站不住了……要不要我叫人进来呢？”

    身旁的雷督理忽然站了起来，她回过头去，就见他摇晃着直立了，沉重的睫毛压下来，他像不认识她了似的，好奇而又疑惑地盯着她看。

    说完这话，他一仰头，把余下半杯白兰地也干了杯。雷督理瞪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去和林胜男聊聊闲天。可是转过身这么一瞧，他只见林胜男惶惶然地看着林子枫，像是被他那豪饮的姿态吓着了。

    雷督理不理会，回头吩咐白雪峰道：“你去厨房，让他们给林小姐准备几样甜品。”然后他问林胜男，“我这个安排，没有错吧？”

    他摇了摇头，迈步向隔壁的里屋走去：“不用……我不想见人……”

    林胜男点了点头，因见雷督理是很自在地连吃带喝，她便也放松了身心，拣那爱吃的菜肴，各样吃了几筷子。这时厨房的听差送了点心甜品过来，林胜男挑了一份水果布丁放到面前，用小勺子舀着吃了一口，随即笑道：“这个好甜。”

    林胜男不敢深劝他，哥哥不知道睡到哪里去了，她独自守着个醉醺醺的大帅，怎么想都是不妥当。把破碎的布丁一点一点吃了一半，她往窗外望，就见窗外黑沉沉的，全然不见哥哥回来。

    然后他缓缓地溜了下去，雷督理拽住了他一条胳膊，同时想起林子枫素来没有酒量，方才空着肚子喝了一大杯白兰地，自然是要禁不住。眼看他已经溜到了桌子底下，雷督理刚要叫人，白雪峰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了这番情景，白雪峰忍着笑，把林子枫从桌下拖了出来——林子枫喷着酒气，依然是平静的，只是双目紧闭，像是昏过去了。

    这句话说完，便没了下文。雷督理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有点腻歪，于是又转向了林胜男——林胜男几乎是林子枫一手抚养成人的，他善待林胜男，也就等于善待了林子枫。

    天色擦黑的时候，林子枫带着林胜男来了。

    从声音开始，他一口一口，把她咀嚼碾压成了一团有血有泪的花泥，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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