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JQ（六）

了，我是不会和媳妇一起住的，当然那房子还是写我的名字稳当些。”

    涂苒横了他一眼，下车，使劲甩上门。那车风驰电掣般从她身边冲过去，卷起一摞雪花。涂苒松了口气，拨弄着被风吹得胡乱游荡的头发，这才看清自己是被人扔一野地方了，前无公交站后面也没有出租车的影子，她只得一步一个脚印往回去的方向走，比较不幸的是，今天穿了双鞋跟倍儿高的皮靴。起初她还有些冷，心里一着急，也顾不上脚痛，步子迈的快了，没走多久身上就暖和起来。她想，李图说得对。

    李图打断她的话：“现在人结婚谁不考虑对方条件？物价房价这么高，如果双方条件都一般，又要买房又要养孩子，那过日子就是在温饱线上挣扎，找个经济条件好点的对后代也好啊，这个也没什么错嘛。”

    涂苒心里正别扭着，说什么也不接那张银行卡，只说自己有钱，会看着办。

    李图笑笑，最后问了句：“他爱你吗？”

    久而久之，涂苒也有点儿无奈：“石头的奶奶过世这么多年，就算想带孙子也没可能啦。”

    李图抿着嘴，没答话，一直看着前方路面。

    李图大笑：“为了让你安心，我只能紧着贵的多吃点。”

    “那么是你喝多了，我不会介意，你赶紧停车吧。”

    涂苒没力气应付他，直接挂了电话。过了会儿李图又打来，全都被她拒接。在路上折腾了近个把钟头，终于看见小区大门的影子。

    涂苒还在欣赏呢，王伟荔睡眠浅，立时就醒了。涂苒忙说，妈你睡你的，我把孩子抱过去了。

    李图在心底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应对，用手去掩住杯子，不让她再喝。涂苒笑道：“我这是矿泉水，你那才是酒。”李图将信将疑，端起她的杯子闻了闻，的确。

    李图却敛了笑，认真的瞅着她。

    “可你这样看起来就像落荒而逃。”

    电梯门开了，涂苒拦着门没进去，回过头来瞧他：“一般白天我照顾，晚上我妈看得多些，我也不是每天这么晚回，你不用担心你儿子，我妈照顾他还是很周全的。”

    陆程禹仍是坐在那儿看着她：“你最近每天都回这么晚？”

    涂苒笑：“那哪里是做奶奶的人，那是他们家的姑奶奶，孩子交给她我和陆程禹都不放心的。”

    “是的。”

    涂苒低声道：“不说，因为我心虚。”

    陆程禹说：“石头现在喝配方奶粉是不是多了点，才这么小，还是要以母乳为主。”

    涂苒抓着安全扶手：“李图？”

    对方就站起身来走近她，言简意赅：“你不是未婚女性，你还有儿子，记得？”

    王伟荔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半只图发泄，并不考虑旁人感受，涂苒听了心里难免有更多想法，只是并不外露，嘴上仍是劝慰：“您女婿不是说了，这么小的孩子容易积痰，过了这个病程就好了，只要不发烧就不碍事。他现在忙着评职称，想多赚些钱养孩子，手底下又都是些重症病人，工作还是很辛苦的。”

    万籁俱寂，雪还在下，路灯也依然明亮，只是灯下等待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王伟荔带孩子带得心烦，成日里又想些家长里短，还翻来覆去把那些过来人的道理在女儿跟前念，涂苒被唠叨得没脾气，再加上这一有孩子，还要操心自家兄弟的事情，经济方面顿觉压力徒增。她在家里越来越呆不住，不得已干脆请了个钟点工买菜做饭，自己趁着还在休产假的闲暇去帮李图打理生意。

    涂苒也觉得这样不大好，就特地在陆程禹休假的那天将工作挪开，特地在家候着。那人倒好，一个电话过来说医院走不开，又白费她一番心思。王伟荔看在眼里自然免不了一番唠叨，忠言逆耳，涂苒也逐渐失了信心磨去了耐心，只好让自己更加忙碌起来，甚至有意无意避开能够碰面的时间段，如此也好过满怀着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久而久之，倒真成了谁跟谁在赌气一样。

    陆程禹笑笑，不再勉强。

    涂苒暗自叹息，这房子虽然是她在月供，但是房产证上写的是王伟荔的名字，她只得问：“那您以后住哪儿呢？”

    不知不觉过了晚上十点，李图开车送她回去，夜空里纷纷扬扬又飘下雪花，附着在街边渐渐暗灰的旧雪上。

    李图慢悠悠的说：“我这会儿，很不高兴让你下车去。”

    陆程禹想也不想：“牛奶没有母乳容易消化。”

    李图看着前面的路：“哦，帮你耍耍他。”

    涂苒边说边走进电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远远比你要多，我很有责任心。”

    “是吧。”

    “卓文君当然不甘心，接连写了几封书信，终于挽回丈夫的心，那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就是她写的。仅凭几首诗词就能让老公收心，知道是为什么吗？不单是她有才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在年轻的岁月里有过一段非常真挚的感情，并且风雨同舟患难相随。所以司马相如始终记着她的好。”

    那晚，涂苒随李图请客户出去腐败，完了时间还早，她心里虽记挂儿子却又不想回家，是以从饭店出来，拐了几条街寻了间冷冷清清的酒吧进去。李图见她一路郁郁寡欢，放心不下，只得跟着她。

    涂苒不在家，陆程禹也不方便大晚上过来呆着，有时候他工作忙来得晚，孩子已经熟睡，岳母因为补眠也陪孩子睡了，他在这儿无事可做，更不好叨扰了。一来二去，两人十天半月见不着面。

    陆程禹点点头：“太辣的油腻的也不要吃，外面的东西不卫生。”

    王伟荔叹气：“都结婚了，还有什么可臊的。我跟你说，男的就那么回事，不像女的……你说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看着就着急，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

    “没，是别人抽烟，熏着有味儿了。”

    车缓缓开过去，陆程禹站在前面看着他俩，倒像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王伟荔说：“那只能怪你眼光差，现在的小姑娘都多现实啊，找婆家那是一定要房要车，能捞一点是一点。谁会像你，也看不出别人对你有多好，你就这么着尽会替别人考虑，胳膊肘往外拐。反正我丑话说前头，以后你在别人那儿受了气，还是会回来找自个儿爹妈，这世道，最终还是娘家人可靠。”

    涂苒又是摇一摇头，问他：“你知道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吧？”

    涂苒看着他：“对不起，我今晚喝多了点，别介意。”

    涂苒反问：“要是他们家穷呢？没这个能力呢？”

    涂苒给自己叫了酒水，见李图来了也给他斟上一杯，嘴里自嘲说：“太没责任心了是吧？我也觉得自己不配当母亲。”

    李图撇嘴：“不告诉你。”

    李图又说：“感情问题处理不好，你知道原因在哪儿吗？”

    “那也是二手烟。喝酒没？”

    “我不是担心这个，”陆程禹站得离她更近了些，皱眉道，“又抽烟了？”

    涂苒说：“要不把这房子换个小套给您留着，剩下的钱给涂峦，他也工作了，自己还一部分房贷总是可以的吧。”

    王伟荔“嗯”了一声：“才给他换过尿布……小陆今天过来了，你又不在。”

    如此这般倒好了，生活上有所宽裕，母女俩见了面反倒不似以前那样拌嘴。

    涂苒一愣，霎时就觉着那个字眼过于陌生，让人听起来又无比膈应，不由跟着笑起来。

    王伟荔瞄了一眼：“多半是他爸拿来给他玩的，取下来吧，小孩儿细皮嫩肉的，别给划着了。”

    待得女婿走了，王伟荔拉着女儿问：“你那小家的钱现在谁管？”

    涂苒在路灯下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自己蠢。她慢吞吞往家走，到跟前了才掏出钥匙开单元门，钥匙串叮叮当当的响，里面的声控灯就亮了，涂苒看见坐在台阶上的人一愣：“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找我有事？怎么不去家里等呢？”

    “卓文君的条件要是搁现在，就是全国第一重工业垄断财团一把手的掌上明珠。可是她为了感情和有才无财的司马相如私奔，没了锦衣玉食变得一穷二白，迫于生计，帮老公在闹市中卖酒，两人那会儿是不离不弃。后来司马相如得到汉武帝的赏识终于扬眉吐气，可惜也从此几度饱暖思淫`欲，把糟糠变成家里的摆设。”

    陆程禹问：“什么状况？”

    “没。”

    然而，随着工作量的增多，涂苒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晚上难免饭局应酬，白天呢倒是可以在家休息一会儿，这样一来，却是和孩子他爸很少打照面。

    涂苒安顿好儿子，洗漱完了，就躺在床上细看那串贝壳，每一粒都细小光润，其间都被人小心的钻了孔，再用细绳一颗挨一颗的仔细串好。涂苒心里一动，又试了试，儿子戴着大了许多，她自己套在手腕上却是正好。

    涂苒说：“他也不会乱花钱，一直存着钱想在咱们这边买房呢。”

    涂苒听了心里更不舒服，只好半开玩笑道：“妈，要不这样，和陆程禹说一声，让他赶紧的把自己的亲娘从坟里叫醒了带孙子？”

    王伟荔说：“那也不行，这男的是说变就变的，你们现在又两地分居，钱上面你一定得看牢，不然会出幺蛾子，他刚才给了你就应该接着……还有啊，你俩长期不在一块儿住，这夫妻生活方面……”

    “你喝的是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