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想起邹月的公务员考试，我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上班去？”

    此番动静引得郑主任大声呵斥，高展旗回头用谴责的眼光望我，我一抬下巴，毫不示弱地将他顶回去。

    我心里拍手称快，以前不愿做，是害怕在工作时见到那个人，现在不愿做，是因为不必在工作时见到那个人。工作和感情应该泾渭分明，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原则。

    “是坐着宝马车去的吧？”高展旗用有些尖刻的口吻。

    “是吗？”我有些高兴，对邹月而言，这倒是个好机会。

    走到一楼，正见左辉出门。他望向我，表情期待。

    “姐夫啊！”

    “你听谁说的？”

    他的话真刻薄，我无话可答，只想离开这间办公室。

    我站在清晨熙熙攘攘、来去匆匆的人流和车流中，远远地凝视着落地窗后这个等待着我的人。他身着亚麻色的长袖衬衫，姿态沉静，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竟令他有些熠熠生辉。望着他，我突然生出些些卑微之感，想我邹雨何德何能，令到此等人物为我日日守候？这一刻我的心，正如某位女作家所言：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却在尘埃中开出花来。

    有的事，不必让对方知道。我们两人的想法竟不约而同。

    “邹雨，你说实话，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他直接切入主题。

    “还好，反正最后签成了合同，算是成功而返吧。”我答。

    我楞住。这是唱的哪一出？

    “很少喝，喝不惯。”我实话实说。

    但我的回答，该是默认了他的猜测，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失望。“我早就发现你们俩个有些不一般，原来果真如此。邹雨，你疯了！你疯了！那个男的就要结婚了，你还跟他搅在一起？！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会为你不结婚？你以为他真的会娶你？他只是玩弄你！他不会认真的！你不要痴心妄想有一天能嫁入豪门！你没那个命！”

    我回头问何事。

    “姐……”邹月突然喊住我。

    他的话让我的动作暂时停止。

    高展旗接过报纸说：“我在看征婚启事呢！”

    我撇嘴：“吹牛吧？我可是见过你发脾气。”

    傅哥坐在靠门的台前，微笑着与我点头。

    “考试？”

    两人走到路边，我挥手向他说再见。然后横穿马路，走到对岸。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高展旗，我哪里得罪你啦？怎么这个态度？”

    他追上来说：“我送你吧。”

    “我不打算和你做朋友。”我头也不回地说。

    他将身靠后，似乎有些失望：“为什么？现在还需要这么做吗？”

    “你可别小看姐夫，现在他在他们单位上可吃得开呢，是局长身边的红人，最年轻的部门负责人！”邹月连忙反驳我。

    他耸肩微笑，起身随我一起走出咖啡馆。

    我想此刻我应该离他远点，于是我打开门走出去，所有的人都从座位上起身，关心这声脆响的来源，我径直回到办公室，拎上自己的包，向外走去。站在大街上，我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楞楞地站在路边，足足有半个小时，高展旗的话不断地在我耳边炸响，还有他那种混杂着失望、轻蔑、痛苦的表情。我失去他了吗？我失去了这个聒噪但亲切的朋友了吗？我的生活，因为着三亚的那个早晨，开始震动和变化，接下来，又会怎样呢？

    我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了会议室，各路人马已济济一堂，我笑嘻嘻地与大家打招呼。高展旗坐在桌前，埋头看着报纸，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我走过去一把扯过他手中的报纸，说：“看什么呢？我也看看。”

    “哦……”我犹豫一秒钟，说：“是啊。”

    “嗯，姐夫还说了，只要我通过笔试，面试那一关归他想办法。”

    “很早就休息了吗？”

    他跟在我身后：“邹雨，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我跟在他身后大声说：“姓高的，我们得办一下交接吧？”

    邹月又开始显出那种欲说还休的表情，我大概知道她的心思，狠狠说：“如果你问林启正，就免开尊口。”说完后，我立刻关上门，逃回自己的房间。

    过了许久，我收神，走进了星巴克。

    他却依旧挡住门锁，继续说：“你清醒清醒，他并不是那么完美，他也有很多缺点，他的钱是被他老爸控制的，他家里还有三个兄弟，将来谁当家还说不定呢？你跟着他，只会痛苦，得不到什么好处。邹雨，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更需要啊！”我答：“如果我做错事，你怎么骂我？”

    “我从来不骂下属。”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我亲昵地答。

    回到家中，已是十一点。邹月的门缝仍隐隐透着灯光，想必仍在上网瞎混。我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为她带回的珍珠项链，轻敲她的房门。

    “会有变化吗？”

    “以后你们公司的业务全部由高展旗负责，我会去接一家银行的顾问工作。”

    “我昨晚喝多了，你怎么样？”他没搭理我的问题，站在窗前自顾自说。

    我说：“不如换你，跟着我学会喝茶吧。”

    “不用。我打的好了。”我没有停步。

    说完，我大力掀开他，扭开锁准备出门。

    他也很随意地答道：“偶尔会过来。”

    我面对着走去，他一直望向窗外，直到我坐在他的对面，他方才醒觉，那表情，竟像是被捉到犯错的孩子，有些腼腆。

    “我不知道啊！”我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想进来喝杯咖啡。你常来这里吗？”

    “谈什么？”

    “还好，我又没喝什么酒。不过还是挺累的。”

    车子驶近了星巴克，我提前下了车。走到门口一看，林启正的车果真停在路边。我探头望去，他坐在窗前，翻阅着一些文件，时不时眼看向窗外。

    “谢谢！”邹月接过去，对着桌上的小镜子，在项上比划。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于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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