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对，我知道邹月不是第一个。”

    然后，我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树林的味道，我知道是他站在了我身后。我轻轻地说：“你看，晚上的城市，真好看。”

    而且，两个半熟不熟的异性吃饭是很微妙的活儿，既不能冷场，又不能过分热络，两人中得有一个为主来制造话题、调节气氛。看他的样子，恐怕从来都是别人找他汇报工作，没有这种经验，我只好担当重任。“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欠你的钱？”我故意调侃。

    他想了想说：“不会，因为她们都想嫁给我，所以不会轻举妄动。”

    “我还欠你一顿饭，今天晚上有时间。”他简短地回答。

    我赶忙走过去，驾驶座旁边的车窗降了下来，他带着墨镜，看似面无表情。我很抱歉地说：“林总，您怎么过来了？”

    “我知道，林总，有事吗？”

    我看看车后，奇怪地问：“那两台车呢？”

    “宝马！66666！”

    “因为……”他接过我的话，“因为我想见你。”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铃声，马上惊醒了几位同学的瞌睡，引来老师仇恨的目光。糟了，我忘了调到震动档。我赶忙把手机挂断，先让这音乐停下来，一翻未接来电，居然是林启正。我正准备给他发条短信，他的电话又进来了。我只好接通电话，把头钻到桌子下，尽量压低声音说：“喂。”

    我也连忙举杯与他轻碰了一下，两人各自小啜了一口。我放下杯子说：“其实完全不关你们开发商的事，应该是由施工方负责。”

    “因为……因为……”我一时想不出答案。

    “明前就是清明前的龙井茶，应该算是特级吧。”

    “不恐高了吗？”他坐在桌前问我。

    他没有说话，虽然隔着墨镜，但我仍感到他的不满。这样僵持了几秒种，我投降了，毕竟他已经到了这里。

    他没有追上来，他也没有打我的电话，那只是一刹那的意乱情迷，我想，我和他都应该庆幸结局没有变得不可收拾。

    “啊？”我更奇怪了。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

    “我们答应捐个新的图书馆给师大，不过还没最终敲定。”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的脸泛着潮红，我一动也不敢动，只感到他的气息，轻轻地吹在我的耳垂上。

    “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菜呢？”

    “不需要，我只要求，当我想来吃饭的时候，这间房间是我的。”

    “不了，我还有事，改天吧。”

    俩人坐下后，姑娘问：“林总，还是一杯冰水吗？”

    “今天邹小姐是主角，你还是征求她的意见吧？”那个男人马上将脸转向我。

    “您要什么绿茶？龙井、毛峰、碧罗春、毛尖、云雾、雨花？”

    我尴尬地笑着，回到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林启正发动车，向校门口驶去。只听见同学在车旁发出口哨声。

    “我放了他们的假。”

    “你上次说要找城里最贵的餐厅，这里应该算是。贵就有贵的排场啊！”

    “是吗？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一样过我自己的生活。”

    “我们去哪里？”我问。

    “真的？我猜对了？”我很惊讶，其实我是随口瞎说。

    姑娘也看着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林启正在旁边解围：“就喝明前吧。”姑娘这才退了下去。

    他今天约我出来干什么呢？真的是为了请我吃顿饭？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不是已经有这么久没有过联络了吗？我心里总在想着这些问题。

    那男人问：“小姐是喜欢口味轻淡一点，还是重一点呢。”

    “为了请我吃饭啊！”我回答。

    “是谁啊？”我回头望望那群人。

    电梯上行到25楼，停了下来，而我的考虑还没得出最好的方案。他走到2504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没有，我在师大上课。”

    第二天，周日，我一早就搭车到师大上课。

    那一夜，我在家看电视看到深夜。

    “好！好！好！那说好了，下次您一定赏光！”

    “有人愿意为你去死，是不是很让人得意？”我干脆说得更直白一些。

    听到我这话，他俯身向前，诚恳地说：“其实，昨天你上楼前，如果向我开价二十万，我都可能答应。”

    “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为什么要见你？”他在我身后问。

    “我最近发现，你简直是所有未婚少女的梦想。”

    “为什么请你吃饭？”

    “算了吧。”我摆摆手，可是，堂堂的师大校长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真让人奇怪，我又问：“师大是不是欠你的钱？”

    “今天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这时传来敲门声，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熟络地和他攀谈起来：“林总，有段时间没来啦，是不是很忙啊？”

    “但是谁也不希望还没有正式开售的楼盘，就多了一个跳楼的冤魂。”

    “对不起，我晚上已经约了同学和老师一起吃饭。”我说的是实话，晚上确实有饭局。

    我打趣着说：“在我看来，你简直生活在一群女色狼中间，你会不会遇到性骚扰？”

    “是啊，多好！金钱社会嘛！”

    “法学硕士。”

    “我哪有机会和他认识啊？”

    下课后，我和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教学楼，我和几个约着一道去吃饭的同学走得靠后，大家边走边议论着去哪吃，还没拐出教学楼门口，就听见前面的同学在怪叫：

    “那您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餐便饭吧？”

    有钱真潇洒！我暗叹。

    车子开进一个高档住宅区后停了下来。他熄了火，摘下墨镜，对我说：“到了。”

    我跟着他下车，环顾四周，没看见有什么饭馆的招牌。难不成——他打什么歪脑筋，把我带到家里来了？他往电梯间走去，我犹犹疑疑跟在后面，设想着如果他把我带进房间，我是转身就跑，还是严词拒绝，或者装聋作哑……

    我赶忙往外一窜，果真是林启正的车摆在教学楼的正门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坐在车里。

    天啊！宝马？66666？这不是那个姓林的嘛！

    “重一点吧。”

    他把手轻轻按在我的肩上，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他真的如此迷人，我竟然完全没有反感。他的嘴贴在我的耳后，低声温柔地说：“为什么总让我看见你很慌张难过的样子？我可以为你做什么，让你能够开心一点？”

    “师大的校长，你不认识吗？”

    林启正也没有下车的意思，端坐在车上说：“没关系，我就是接一个朋友。”

    “这里也太讲究了。”我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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